王壮飞仔细数出二十张老人头，豪爽地塞到李润丰的手里。
李润丰赶紧摆摆手，道：
“飞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敢收这些钱。”
王壮飞咧嘴笑道：
“没事，拿着就是，昨天晚上干的漂亮，拿去给兄弟们买点烟抽。”
魏锐如看着王壮飞分钱的样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在一边小声逼逼道：
“我觉得下手也太狠了吧?那个小鬼子也没把咱们怎么着，怎么一上来就玩这种见得不人的手段？”
王壮飞微笑道：
“把麻烦扼杀在萌芽之中是一种很好的传统美德，为什么一定要等敌人先下手我们再从容反击呢？
所有人都会小心提防恶人，对好人的感受反倒不会过于在意，
那个龙泽建志知道我们是不择手段的恶人，以后就会拘着点了。”
“唔，随你便吧，反正我持保留态度，我不喜欢这种下三滥的做法。”
李润丰听魏锐如说他们是下三滥，不禁嘿了一声，道：
“魏兄弟是读书人，看我们做什么都不顺眼，
要我说啊，这些东瀛人都不是好东西，早就该教训教训。”
话刚出口，他突然想起门田智慧子也是东瀛人，赶紧补上一句：
“嫂子除外，嫂子除外。”
王壮飞苦笑道：
“别乱点鸳鸯谱，我跟门田小姐真没什么关系。”
“哎呀，我们懂我们懂，嘴上这点把门的还是要的。”
李润丰这些日子耐着性子在车间耗着，整个人也黑瘦了不少，好歹有个发泄自己一腔怨气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
见王壮飞心情好，他也趁热打铁陪笑道：
“飞哥，进联营车间的事……”
“没问题。”王壮飞道，“我做做魏总的工作，你准备在车间准备好好干吧。”
“好嘞，我等您的好消息了。”他又朝魏锐如笑了笑，赶紧撒腿就跑。
九月的计件工资每天都有人贴在机械厂门口的黑板上公示，车间里最勤奋、最拼命的张巍预计能完成十五吨，工资已经超过了总厂厂长和书记的总和，
这无疑给全厂的职工都打了一针强心针，连厂机关的许多宣传干事现在都在找门路想进车间干活——
上次出现这种事还是在六七年前。
魏锐如对李润丰的人品非常不满，王壮飞道：
“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比较好控制，再说创业期间难免有些脏活累活，也需要这种人做。”
“用完了甩开也不心疼？”
“然也。”
魏锐如挠挠头，道：
“商业上的事情，我果然还是做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学。”
王壮飞重重地点点头，认真地道：
“我知道，你安心就好了。”
前世魏锐如就是坚信自己凭借自己的技术和人品可以闯出一片天地，也是因为这个，他在做外贸人人都赚钱的时代居然赔的厉害。
不过魏锐如还是有自己的优点，他对自己的道德要求高，却不拿这个来要求别人，
至少他不会因为王壮飞给一个跳梁小丑安排工作的事情跟他闹什么不愉快。
“对了，昨天弄来的那些东西我已经详细拆解了。”
“这么快？”
“是啊，我对机械这类东西很感兴趣。”
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魏锐如终于重新占据上风。
“他们拿来的伺服系统很先进，远远领先于国内现在流行的直流有刷伺服电机。
估计用不了几年，这种硬件结构简单、一致性好的新设备估计就能把直流有刷伺服电机扫进垃圾箱，
我有空得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复制……”
说到这，他立刻拍拍脑门，苦笑道：
“你看看我，一说到这个就开始不务正业，
我是不是应该先关注一下基础，怎么把订单给弄好。”
王壮飞摇头道：
“谁说没意义，屠龙刀也得高手用才能发挥战斗力，现在有了领先的设备，我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把它所有的潜力都压榨出来。
等东瀛人发现我们能做的产品已经不是简单的数控车床可以满足的了，出于利益的考量，他们自然会追加投资。
我相信，这个过程不会太长。”
“唔，突然觉得还是造酒赚钱，我这辛辛苦苦弄了好久不一定有什么成绩，你那边……好像有很有搞头的样子。”
王壮飞哈哈大笑道：
“我是个有情怀的奸商，就算那边赚钱赚得飞起，我也会在一些别人不太喜欢做的角落里花点功夫。”
·
龙泽建志那天晚上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可他又不敢回国，天天以泪洗面，很是恍惚。
好在这时候善良的王壮飞从中协调，让龙泽建志似乎看到了希望。
“龙泽先生给我们教出一支专业的技术员团队，我就主动给小村先生打电话，让他请龙泽先生提前回国如何？”
“真的？你不是骗我吧？”
“当然不会，我王壮飞还是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龙泽建志如久旱逢甘霖一样连连点头，道：
“我一定好好干，一定好好干，肯定想办法教好。”
门田智慧子在旁边苦笑着摇摇头，叹道：
“可怜的家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这么坑。”
“我哪里坑他了？”
“你都没说好要培养出多少人，还有培养到什么程度才算完成。
我虽然不懂数控技术，但也知道机加工领域要面对的问题很多，
一个熟练的老员工是一个工厂的宝贝，不把他吃干榨净想必你也不会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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