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和他相对时的警惕和敌对,那个帝国少年的眼神纯净得像是一个孩子,好奇和探究的表情这么不加掩饰,漂亮的脸上全是柔和的表情。
南卓把脸凑近了单向视窗,看着澈苏也恰好把脸伸了过来,似乎想往里面看,可受制于单向可视的材质,澈苏研究了一下,又开始举着锉刀对付这片陌生的材质。
看着他认真的脸,南卓几乎笑出声来。见到什么材质都想切一块下来分析一下,还真是个金属解剖狂!
哎?解剖还不够,他还居然把那一点锉下来的零星材质放到嘴里咬了咬!明明给他留了包食物,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吧?
不一会,澈苏的脑袋离开了视窗,转而去研究他的机舱门。拉了拉,没反应,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细细的扁平一字起,小心地开始撬他的舱门!
搞死,想搞坏舱门吗?南卓心里暗骂了一声,收起笑容,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正要伸手去开门,却听见门缝处一阵阵有规律的暗簧转动声,不由一愣。
他敏锐地分辨出这声音并不带破坏性,按捺下起身开门的冲动,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没过一两分钟,他那从里面随手关闭的舱门已经“咔哒”一响,赫然弹开!
澈苏高兴地一把拉开舱门,迎面正碰上一张居高临下的脸,似笑非笑的,在高高的舱门口望着他,就像抓住了一个入室偷盗的小贼。
“这光天化日的,啧啧。”他讥讽地看着澈苏,单足站在门边,“想进来就敲门啊,干吗撬门锁?”
猛不防被他迎个正着,澈苏甚至没来及收起手中的罪证,不由得尴尬得满面通红。光是看见四周没人,这老半天也完全没动静,还以为他跑去哪里勘探环境了,怎么就忘记了他腿脚不便,跑到这里猫着呢!
南卓大咧咧地端详着他手里明晃晃的一字起螺丝刀,心里鸣起警钟:就靠这么个扁平的东西,生生撬开了那好歹也算构造精密的舱门?螺丝刀没有古怪,这个小家伙就一定有古怪!
他不动声色地俯下身来,宽宽的肩膀像座小小的山峰,给澈苏的压力极大:“螺丝刀给我。”
澈苏咬了咬嘴唇,忽然转过头,拔足就想往后疾奔。
可是,南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就范,他的身子从半高的机舱上飞扑而下,就像一只大鸟一样,迅疾无比!
黑影从天而降,他受伤的脚根本没有影响到灵活的攻击,瞬间将澈苏狠狠压倒在湿地上,激起一片混沌的泥泞。两人身上立刻狼藉一片,澈苏用尽全力,飞脚去踢南卓的伤脚,南卓正压在他身上躲闪不开,立刻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重重一拳擂在澈苏下巴上,他忍着脚上的剧痛,狠狠把澈苏的脸闷到湿地的水藻里,憋得他一阵咳嗽。
他大力将澈苏的手腕锁死,冷笑着从澈苏的操控服口袋里强行搜出了那几件小工具,又用力掰开澈苏的手指,夺过了那把一字螺丝刀。
费力地挣扎,澈苏毕竟还是敌不过南卓那超一流的身手,极不甘心地被收缴走了所有的工具。恨恨地瞪着南卓,他被按在水藻里侧着脸,心里气得呕血。这个坏人!
“你干什么?”他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但凡有任何可能,他都恨不得冲面前这张可恶的脸砸上一拳!
“这些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凶器啊。”南卓冷笑。
澈苏眼光盯着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心里别提多沮丧了:该死的联邦混蛋!
那是最好用最趁手的小工具了,他非要拿走干什么?打又打不过他,总犯不着为了保护一把锉刀和他拼命啊!
南卓对视着澈苏那透着不舍的眼光,越发觉得自己的警惕是对的:绝对不能被他那无害的面孔骗过去,头上还有被他砸破的伤口,脚下还在火辣辣地跳痛,万一给他手里留个这么些危险品近身,说不准什么时候一转身,就捅到自己肚子上了呢!
南卓放开澈苏,单足而立,跳了几下回到了自己的机舱边。
“怎么,想进来看看?”他靠着臂力攀爬上机甲的舱门,然后回头,居然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澈苏愤愤地瞪着他。
“机舱这么小,我不把你的凶器收了,你随手给我一刀,我不是防不胜防?”南卓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不上来就算了,以后再想上来,可别怪我关门谢客。”
沉默了一下,终于敌不过好奇,澈苏闷着头爬起来,来到了南卓的机甲边。
舷梯已经损坏脱落,他沿着边上攀爬着,最后一步正要纵身一跃,面前却垂下了一只手,稳稳地伸在他面前。
澈苏愕然抬起头,忽然怔在了那里,脑海中某个相似到极点的场景浮现在脑海。同样坚定而宽大的手掌,同样站在机甲上对着他淡淡伸手,邀约他最后一次驾机一游。
不同的,那是在一个夜色温柔的夜晚。
更不同的,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星球。……眼前的联邦青年的脸,竟然在一瞬间和记忆中的弗恩殿下微微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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