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道:“您觉得您这是为她好?”
谭婶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谭丽越是不懂事,我越是要把她留在身边。这样,即便她闯了祸,我和她外公也能帮她收拾。”
林蔓摇了下头,轻笑道:“其实您这样做,反倒是害了她。”
门外猛地响起谭丽的哭嚎声,谭婶急得站起身,要出去看一看。
林蔓一把按住了谭婶:“您先听我讲完下面的话,再出去也不迟。”
“我知道你要讲什么。唉,就当我欠这个孩子,我实在看不了她受罪。”谭婶想起了早逝的女儿,眼角不禁泛起泪花。
林蔓道:“您知道谭丽盗用私章开介绍信有多严重吗?”
谭婶道:“这事其实没那么大,以前老谭也帮人开过,并没发生过什么事。”
林蔓道:“谭叔工作这些年,您一直陪在身边,一定知道有一些人跟他政见不合吧?如果这事被那些人知道,您有想过后果吗?”
谭婶一下子被林蔓说住了。一直以来,她都在为谭丽着想,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可是经由林蔓一提醒,她才恍然想起,谭丽的胡闹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丈夫的仕途。
看谭婶不语,林蔓又继续说道:“现年头是什么情形,您该比我了解,多少人没把柄还被找把柄呢!像谭丽这样无法无天下去,岂不是上杆子给人送短处吗?”
走廊里头,有一阵行李拖拽的声音伴随着谭丽的哭声。嘈杂的声音一路往下,转眼的功夫就下了楼。
谭婶犹豫不决,又说道:“别看你谭叔表面上凶谭丽,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疼她。实在不行,就让你谭局退休算了,我们老两口专心照顾谭丽。”
话罢,谭婶走到门前,一手握住了门把手。
林蔓跟在谭婶身后,再一把按住了她开门的手:“谭局如果退休了,只怕谭丽就更完了。”
谭婶不解地看向林蔓,林蔓对她解释道:“您好好想想,现在谭丽做了那么多事,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地上学,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谭局护她。一旦谭局或是倒台、或是退休,没权没势了,她要是再干一些出格的事,还有谁能保她。”
“这……”谭婶被彻底说动了心,放下了握住门把的手。
林蔓把谭婶扶回床上,继续为她擦之前没擦完的油:“其实,送谭丽去寄宿学校也不一定是坏事。指不定,她离开了你们,就想起了你们的好。”
砰!
楼下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林蔓站起身,透过窗户看向楼下。
谭丽尽管百般挣扎,但仍被几个人拖上了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小田站在车外,对车上的人交代了几句话。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林蔓又望向远处的大门,只见车子驶出大门前,卫兵一早拉开了门。吉普车径直开了出去。转眼的功夫,它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雪之中。
谭婶叹了口气,认命道:“希望就像你说的那样,丽丽去了那里以后,能早点懂事,明白我们都是为了她好。”
折腾了一大早,谭婶累得乏了。林蔓扶她睡下,等她睡熟了以后,才悄悄地出门,轻步走到楼下。
秦峰和谭局正坐在沙发上说话。
秦峰看见林蔓下楼,冲她招了下手,让她坐在身边,对她说道:“今天雪太大了,恐怕江上的轮渡都要停航,谭局让我们多留几天,等过两天天好了再回去。”
林蔓欣然答应了秦峰的建议。
之后的几天里,谭局天天拉着秦峰下棋。偶尔有人来交代工作上的事,谭局从来不避讳秦峰,总是让他陪在身边。
因为谭丽被送走的缘故,谭婶一直闷闷不乐。她无心张罗几日后宴请重要客人的饭菜,便把事情全都交给林蔓。
林蔓一边忙活宴客当天的菜单,向小田确认厨房里的备料,一边哄谭婶开心。于是,没过多少时日,谭局家紧张凝重的气氛渐渐散开了。时不时地,也会响起愉悦的笑声。
在林蔓的开导下,谭婶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到了宴客的这天,谭婶主动早早地起床,从林蔓手里接回张罗饭菜的事。
对林蔓,谭婶颇有一些不好意思:“小蔓,今天你就什么都别做了,好好休息吧!你来家里这些天,不但没好好招待你,还让你忙这忙那,婶子真觉得不好意思。”
林蔓不以为然地笑了下:“您这是哪儿的话,我又不用干什么,不过是帮着张罗一下罢了!”
尽管林蔓再三表示没有关系,但谭婶执意再不让林蔓干一点活了。于是,林蔓不得不从上午起就无所事事,一会儿翻出了两本书来看两眼,一会儿陪在秦峰身边,看他和谭局下棋。有的时候,眼看着秦峰马上要输了,就忍不住从旁支上两招。一到这时,谭局就佯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林蔓坏了下棋的规矩。林蔓频频笑着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但一到下一次,她仍然照支不误。
最后一次,谭局无奈地摇了下头,用手指了指林蔓,笑说道:“行啦行啦!你们小两口自己玩吧!”
“谭叔,真不再下一盘了?”秦峰一扫前几日输多赢少的颓势,心情大好。
谭局丢下被林蔓吃了无数次的老将,认输道:“不下了,谁让你今天得了一个军师。再下多少盘都一样。”
“老谭,林主任来了!”谭婶站在书房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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