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亮。
当阳光照射进长安城后，李渊已经早早的就在城楼上眺望。
实话说，他心里这时候是百感交集。
焦急的是，自己的孙儿为国征战，这时候还不知道死活和战争的结果。而惭愧的，则是自己竟然没有办法以国礼招待。
因为，如今整个长安的文武百官都觉得，李承道这次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去了天策府。
他身为大唐的太上皇，这时候竟然根本无法调动任何官员？！
整个城楼上，只有他和百骑司的人在等待。
至于李世民，这时候应该是在不远处的军营当中，等待着突厥人来袭吧？！
可恨啊！
一边想着，李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个畜生。
但就在这时...
“太上皇，陛下回来了！”
一旁的百骑司忽然惊呼一声，而听到声音后，李渊连忙朝前面看去。
...
经过昨天的一场死战，李承道终于率领着身后一众军队，来到了长安城外。
但越是靠近长安城，他心里的感觉就越是冰冷。
没别的！
此刻，只见整个班师回朝的大军，只剩下将近四五万人。
要知道，昨夜去援助战场的兵力包括千牛卫和左武卫，至少有七万多人。而从这一点足以看出，昨夜的战况有多惨烈。
没错！
昨晚这一战从黑夜足足打到了天明，五十里外的战场已经被战火与鲜血填满。
突厥人的尸体堆积的比山还高！
其中，也不乏唐人的尸体。
昨夜一整晚，李承道在斩杀了颉利后，突厥大军就彻底陷入了混乱。而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战过后，他们消灭了突厥至少十二万兵马！
但人力终有耗尽的时候！
一整夜的高强度作战下来，突厥人用尸体堆死了唐军足足三万人！
剩下的突厥人兵败如山倒，李承道也在没有精力去追击，只能放任突厥人从原路撤退，一路逃往漠北草原！
但是，死去的同袍不会再复活了！
白马义从还好说，但死亡人数更多的，则是千牛卫和左武卫。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爹生娘养的关中人。
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能踏上战场，至少需要一十八年！
可昨夜这一战，就足足死了三万后生！
李承道如何跟他们的爹娘去交代，他该如何面对战死儿郎的家属？！
那些人痛失爱子、丈夫和父亲，该是如何的悲痛？！
一想到这些，李承道心中对于李世民的愤恨就如火山爆发一样，而且他根本无颜面对长安城那些翘首以盼的百姓！
可是，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催促大军加紧前进，不多时终于看到了长安城的城门。
这个时候，李承道的心里百味陈杂。
这些剩下的兵卒思乡心切，而且他更要让那些站死者的遗骨，回到长安入土为安。
可等他来到长安城门下，看到的却是更加让人心痛的一幕。
只见，城楼下竟然没有人去迎接他们？！
这是何等的悲凉？！
要知道，大军得胜归来，至少是要用国礼来迎接的。
不仅要有锣鼓喧天的迎接，更要有歌姬跳舞、有人唱出那首“出车”来迎接军卒。
但是，长安城下却根本没有人！
李世民的军队呢？！
长安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呢？！
“承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悲痛的呼喊忽然在城楼上响起。而紧接着，就见李渊在一众百骑司的搀扶下，快步下了城楼。
等来到城楼下，李渊左右看向李承道，直到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放了心。
可等他往后看去，李渊原本一肚子的话，却也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在李承道身后的几万兵卒身上，全都是满身血污。而最关键的是，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具尸体。
那是战死者的遗骨！
看到这一幕，李渊心里悲痛万分！
他们出征的时候是七万人，归来之时也是七万。
但死去的人，却再也不会说话了。
“该死的李世民，这个畜生！”
想到这，李渊愤恨的怒骂一声，如果不是李世民屯兵不出，这些儿郎何至于战死沙场？！
就为了登基而已！
“承道，朕对你不起啊！”
一边怒骂着，李渊连忙道歉。
但这时，李承道却摇摇头道：“皇爷爷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颉利和秦王的过错！所有的罪责，朕不会归咎在您身上！”
“唔！”而听到这话，李渊更加愧疚了。
大军班师回朝，他竟然没有国礼来迎接？！
但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开城门，迎接大军！”
伴随着城门内一声高喊，忽然从里面冲出来黑压压一片的人。
顿时，李承道连忙看去。
他原本以为，这有可能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得到消息后来迎接。然而，等他看清楚那些人是谁后，他却再也无法镇定。
只见，出来迎接的并不是官员，而是长安城内的百姓！
此刻，那些数以万计的百姓全都穿着简陋的姨夫，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顿时，李承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如何也没想到，大军班师回朝后出来迎接的不是官员，而是这些平日里都看不见的百姓。
这是这些战死者的家属，自发来迎接他们的。
“奏乐！”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呼喊。
紧接着，长安百姓自己出钱募集的乐队，立刻开始奏响了那首“出车”！
虽然那些人都只是民间的吹鼓手，而且经常吹不到一个调上。
可在这时候，却是如此的动听！
“陛下为国征战，劳苦功高！”
“陛下辛苦了！”
“陛下啊！欢迎您班师回朝！”
这时候，在一阵哭号声中，那些百姓终于忍不住了。
更有甚者，无数早已经上不了战场的老兵，在这时候都忍不住跪拜下来，口中齐称：“陛下劳苦功高，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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