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腾听到她挑衅的话语,面色不由暖了一些,果然跟外界传闻的一样,瑟家军的首领不过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只是这少女的心理年龄可能更小一些。他取下洛水软剑上的扇坠,朝着柳瑟所在的地方静静走了过去,“你把我的剑弄伤了,咱们就算扯平了,如何。”
“那只能说明你的铸剑不好,早该换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柳瑟一手夺回扇坠,接着说道,“再说,我又没让你拿剑来挡,自己弄坏了还怪别人。”
“好吧,那我自毁双目如何。”马云腾笑着说道,眉眼处极为好看。
“咳咳,你早该如此。”柳瑟被过身去,她没有忘记自己此刻有些让人目眩神迷的穿着,她一眼望向硕大的衣柜,蹬蹬跑过去要找一件不透明的衣裳穿。
“左数第二件可以穿。”马云腾提醒道,就见柳瑟很听话的将那件淡黄色的披帛披在了肩上,“谢谢你,纨绔公子。”
“不用,你以后叫我云腾就好。”男人看向已走近自己,被人卸了爪牙的小狮子,果然也像猫一样温顺。
柳瑟若是知道面前的男人将自己比作猫,只怕要跳起来一顿猛啃。只是现在的柳瑟的确没有兴致继续跟男人打斗,也就闷闷地问了一声,“云腾,你们一天都不吃东西的么。”
“你饿了?”马云腾看着面前终于略显正常的女子,心下一阵放松,也忽然想起刚才有谁跟他说来着,去端些吃的来。“也是,明明有人说要送吃的过来,怎么还没来。”马云腾一副事不关己金金挂起的模样,让柳瑟也暗笑连连。
“你不要学我讲话,你把奴婢都遣散了出去,谁还敢冒着禁令冲进来送食物,算了,不吃了,我走了。”柳瑟的思维一波三折,也让一向有计划性的马云腾猝不及防。
“这么晚你要去哪,再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而且,你是柳瑟,你知道外面有多少悬赏猎人在等着取你的项上人头。”马云腾意外地说出如此多的话语,竟是让已走至门前的少女有些哑然。
柳瑟转过身来,没有锋芒的眼神如水般温润,她也想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般关心的话语,可是比他说的更好听的话都有,但是,她又怎能独独留下呢。
四年前的芷兰宫中,锦宫之下的水牢,柳瑟至今还记得,那里有些什么东西,她看着漫过台阶的渐溪水,看着在水底上下沉浮不定的水蛇群,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不停席卷身体每一根神经,令她进来的侍卫催促着她下去,她很害怕,可是她不能表现出害怕,因为,只要害怕她就要被打进天牢,不出一天的时间,她的人头就会被挂在城门顶上。
她咬咬牙,心一沉,脑海中那个清澈的面孔遥遥出现,“瑟卿,度过这一关,你就能来我身边了。”
--“柳瑟,你执意要离开么?”马云腾低沉的嗓音在房间内猛然响起,柳瑟的思绪飞回到此刻的境地,脑海中的那个人,已然远去,她现在离开,只身去闯那暗器重重的芷兰宫吗,他现在不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二皇子,他俨然是整个后宋真正的王。
但是,切肤之痛怎能善罢甘休。
“云腾,你愿意帮我么。”柳瑟没有转身,她一手按在门把手上,一边喃喃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要离开!”马云腾被眼前的女子搞的头痛,她总是不正面回答他的提问,就像之前说的川鎏香,也被她给打了回来。
“你若帮助我,我没有暂时离开的理由。”柳瑟言辞犀利,每一个字都是用心斟酌过,才会说出来,她的爪牙随时都会出来,只要她愿意,她能立刻变身为刺死敌人的利器。
“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马云腾不置可否的说道,“况且,你就那么肯定我能帮你。”
“马云腾,南韩御马族皇叔的亲子,因父亲早逝,被身为伯父的皇帝所养大,本是陇南王唯一的儿子,因过继给皇帝,而变身为南韩的二皇子,其实,我该叫你一声马世子才是,你说对吗。”柳瑟回身过来,她眼神没有方才的一丝温暖,甚至,多了些许不属于一个十六岁少女该有的历练,“你真当我没有将你认出吗,马世子,你未免太小瞧了我柳瑟!”
马云腾仰面大笑两声,却也禁不住由衷地赞道,“我就知道,柳瑟怎么会是一个任性而为的小姑娘,只是你说的这些以此为筹码,未免太过草率了一些。”马云腾忽然一个快步上前,托起少女尖尖的下巴,厉声回道,“就算你把我来后宋的消息传递出去,对你来说也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种威胁对我不管用。”
“我没有要威胁你,我只是清楚明白的提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柳瑟淡淡地回道,“我若是没有价值,以你马世子的性格,怎么会理会路边的一具腐尸,既然我们双方都有用处,不如好好合作,各取所需。”
“好,就为各取所需。”马云腾轻声重复道,他走出门时最后看了一眼已退回屋内的柳瑟,“你脸上的烙疤甚是明显,改天我让韩成帮你除去。”
说完,就悄悄地离开了。
柳瑟看向那已远去的人影,周身萦绕着淡淡川鎏香气,她小心的打开腰间的腹带,那被划开的伤口已惊人的速度在迅速愈合。
这个秘密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包括慕容笙。
“陛下,已过三更了,不一会儿还要早朝,您先歇着吧。”殿前公公福海小声提醒道,却见慕容笙一直凝神看着桌面上的奏折,没有言语,也就轻叹了一声,退了下去。
奏折下方压着一份血色文书,这是瑟家军总统领程青逃亡后留下的东西。上面赫然写着,柳瑟亲启。
慕容笙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上面匆匆几句很是简单,将军,水牢中的水蛇已全部放回沅水,我要走了,二皇子容不下我,保重。
慕容笙的脸色阴沉,他怎会忘记富丽堂皇的锦宫之下的水牢,他又怎会忘记水牢之中,那个孤注一掷的孩童。
“二皇子,水蛇吃人吗?”柳瑟坐在禁闭室里小声的问道,虽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可是隔着墙洞,还是能够依稀听见隔壁男子的沉静声音。
“水蛇不吃人,他们样子恐怖,可是他们就跟鱼儿是一样的。”十八岁的慕容笙蹲在墙角尽量欢快的说道,“要来到锦宫跟着我,必须要过这一关,否则父王不会将你交给我,我只要骗父王处置你,就可以了。”
男子说到此,面上竟呈现出一阵阴冷的笑意,当然,女孩在墙的那一头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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