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某句话似乎戳中了二皇子的心,他低下头,眼底狠色转瞬即逝。
“还不滚下去!”皇帝倏然转头对着他低吼。
虽然对二皇子态度很不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毕竟是他儿子,他也不会真的太过苛责。
而且,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二皇子与这事有关。
万般罪责,最后也只能由白织一人担,也必须由她担。
“老二与此事无关。”皇帝道。
太子爷却道:“父皇若是不忍心,孤替你罚,如何?”
话语间大有阴冷之意。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小女子被冤枉,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若皇帝如此不明是非,那龙椅也该让一让了。忍他那么久,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这这些人来害他的小女子?
太子爷年幼时过得不好,身为先皇后之子,皇帝偏心,从没正眼看过他,这也导致许多下人都能肆意欺辱他。
直到太子爷十三岁时披甲上战场,屡立战功,他才逐渐被皇帝看到,是以他对皇帝没有丁点孺慕之情。
当上储君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将幼时欺辱过他的人斩杀殆尽,没留下一个活口。又以雷霆手段将大权尽数收于掌心,叫朝臣震颤于太子之威,叫百姓爱戴歌功颂德。
正是这份手腕,让太子爷一直稳坐储君之位,手掌军权政权,无人能够动摇。
太子爷若是对皇帝的决策有什么不满,百官无一例外,偏向的,定是太子爷。
这也是皇帝对太子爷忌惮的原因,眼下太子爷哪怕威胁他,他也只能暗自咽下一口气,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问道:
“那隽儿以为,该如何罚?”
“父皇的女人,自然是父皇自己决定。只是元成…须得重罚。”太子爷冷冽幽邃的桃花眼长睫微掀,嗓音如冰缀玉,“不如就夺了他的皇子府,重新住进皇宫罢。”
众人闻言愕然。
虽说夺了皇子府,但这…属实算不上惩罚。
毕竟皇子府没了还能再赐,只是换个住处罢了。虽说宫中没有皇子府自在,但锦衣玉食可还是在的。
本以为太子爷会要求打二皇子几十板子解气呢…不成想,原来太子爷才是最重情义的那个。
也是,那美人再美,难不成还能胜过父母兄弟?
谁都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那美人儿在太子爷心里恐怕也没那么重要呢。
皇帝也不禁缓和了神色,道:“不错,老二犯错,不罚确实难以服众。如此就按隽儿说的,夺了老二的皇子府,住回宫里来罢。”
沈祸水围观了全程,直到现在,见二皇子要被“无罪保释”了,也没什么反应。
准确的说,是她相信狗东西。
他再凉薄无情,也不会委屈她。
对着众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她视若无睹,轻笑道:“既然我家爷都让步了,那这位白才人,皇上要如何处置呢?”
皇帝摆摆手,不在意道:“处死就是。来人啊——”
这回真进来人了。
白织见状面色惨白,扒拉着皇帝不撒手,哭道:“陛下当真一点情分都不顾了吗…?”
皇帝厌烦皱眉,瞥了角落里的嘉贵妃一眼,倏然道:“…朕真不知当初看上你哪一点了。”
说罢,就挥挥手,让人把床上的女人给生硬地拖了出去。
“笞杖至死。”
皇帝无情的话音落地,殿外便响起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沈祸水再次见识到了属于上位者的凉薄,只是不慌不忙地用指尖轻轻按着太子爷的胸膛,附在他耳边问道:
“爷以后也会这么对人家么?”
太子爷绯色薄唇微翘,道:“怎么会这样想?”
美人儿撇了撇嘴儿,泫然欲泣,“天家无情。”
“你怎敢这么说?”太子爷笑了,搂着她细软的蜂腰,“…就不怕孤生气?”
“不怕。”美人儿哼笑一声,将脸埋在他的脖颈。
皇帝见状皱眉,“如此孟浪轻浮,隽儿,这样的女子可要不得。”
太子爷没听见似的,依旧与怀中美人儿低声说着悄悄话。
皇帝:“…”
真是放肆。
可偏偏皇帝没辙。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惨叫声逐渐减弱,慢慢地没了声息。很快就有人进来报,白才人殁了。
沈祸水这才从太子爷怀里钻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轻飘飘道:“爷,咱们回罢。”
太子爷准了,起身就带着她告辞。
皇帝倒也没留他们,嗯了一声,便也径自起身离去,一时间,这里竟安静下来,只剩二皇子与嘉贵妃呆呆地在原地,满目惊惶。
空气中飘起淡淡的血腥味,然后随风溜走,直到谁也闻不见。
…
东宫。
一出了皇宫,沈祸水就想作妖了。
她自然能猜出太子爷让二皇子住回皇宫的意图,但还是装作不知,跟他闹:
“爷果然让二皇子失望了呢…想来二皇子的本意,是想爷为了我与皇上置气翻脸,不成想,爷理智过人,真不愧是您呢。”
听见美人儿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通,太子爷有些头疼,揉着眉心道:“…孤自有打算。”
“爷有什么打算,就不能与我说说么?”沈祸水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暗暗揪着他腰间的肉。
只是他的腰精瘦紧实,捏起肉来的疼痛感是放大数倍的,直让太子爷蹙紧了眉。
“…松手。”
小女子生气了,他倒是想哄,但动手算什么本事,不就是仗着他不会还手吗?
张牙舞爪的小东西,迟早把她的小爪子剁了。
…以上只是太子爷疼极了时的想法,美人儿一松手,他就立马变了副脸色,垂眸幽幽道:
“…也就你,敢这么对孤。”
仗着宠爱就肆无忌惮,还真是他给惯出来的,偏偏他还心甘情愿地受着,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美人儿又捶了他一拳,力道轻飘飘的,道:“爷还没解释呢。”
她理解是一回事,秋后算账又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爷定定望着她,倏然道:“你当真对元成没有心思了?”
他怕她是以退为进,先让他放松戒心,然后再趁机为元成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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