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双沉吟半晌,到底没说出什么来,算是默认了母亲的话。
“去,把那小贱蹄子和她的贱人娘一并带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了她们这泼天的胆子!”
在大夫人一声令下,沈浪和贞姨娘被带到了堂前,贞姨娘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安,便有几个蛮横的婆子上前来将母女俩强硬地按肩跪下,噗通一声,膝盖与地面发出沉闷的响。
沈浪的身子犹带着病态,一时没撑住蛮婆子的力气,硬是被按了下来,也噗通跪在了地上。
只是,她身板笔直优雅,丝毫不见怯色。
“大夫人叫我和姨娘过来所为何事?”小女孩冲着堂上的贵妇人开口。
贞姨娘立马扯住沈浪,忙趴下腰磕了几个响头,声音颤道:“不知何处得罪夫人,我与浪儿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夫人明鉴!”
大夫人冷笑一声,不屑与两人交谈,直接挥手道:“将这对母女拉下去,关进柴房也好,关进水牢也好,总之一个月内别让我再看见她们!”
“喏!”
“等等,”大夫人忽又改了主意,视线挪动到沈浪身上,眼底波云翻涌,盛气凌人地笑道,“罢了,贞姨娘好歹伺候老爷一场,我倒不好喊打喊罚。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我就不罚贞姨娘了,只把这个小孽|障拖下去即可。”
贞姨娘大惊,仓皇地抬起头,散乱的青丝遮住了大半视线,“夫、夫人!”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要让五岁女童自生自灭了。
一个体弱多病的废物,还如此年幼无知,若没有母亲在身边照看,如何撑得过一个月……
而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无异于在贞姨娘心头抽血剜肉,活着还不如死了!
大夫人这是换了个手段磋磨这母女两个啊!
沈浪长睫微掀,平静地扶起正不住磕头的贞姨娘,低声道:“她要关我,却不能杀我,只要我不死,我定要让她百倍偿还。”
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贞姨娘才能听到。
贞姨娘诧异地扬起头,连眼泪都僵了僵。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怎会变化如此之大……若是从前,妙妙只会被大夫人吓得直哭,根本做不到这般冷静。
在她哀痛欲绝的视线中,沈浪被几个婆子押着拖下去了。
婆子把她丢进了水牢。
说来也有趣,折磨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竟然值得动用水牢。
沈浪被泡在冰冷的水中,水肮脏浑浊,双手吊在两个垂落的圆环中,无数怪虫黏在她的腿上,还有蛇顺着她的身体往上爬。
好在不知什么原因这些怪虫并没有咬她。
她的头发湿淋淋的,眼底幽光闪烁。
原剧情中,再有不久长陵门就要来招收弟子,这就是剧情正式展开的节点。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她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试着动了动皓腕,看似无力垂落的指尖有红光微微闪烁。
这是还剩下半段的赤玉九尾凤簪…看来在这个位面,她又能发挥它的威力了。
……
厅堂。
“哦,那娼|妇晕厥了?”大夫人冷笑了一声。为她捶背捶胳膊的丫头心惊肉跳。
来回话的下人恭敬道:“是,嘴里还喃喃叫着二小姐的名儿呢。”
“什么二小姐!”大夫人翻了个白眼儿,“晦气!”
话音未落,堂内又着急忙慌跑进一人,气喘吁吁道:“夫、夫人,长陵门仙师们提前来了!”
大夫人一惊,连忙站起身,头上的钗环碰得清脆作响,“这可如何是好!”
以为是几日后才来,是以并未提前作准备,万一失了礼节,岂非叫旁人笑话他们沈家!
“快叫上二十个人随我一同前去迎接,再将大小姐也叫出来!”大夫人语速急促地吩咐。
“不必了。”一声含笑的嗓音从堂外传来。
来人蓝衣墨发,手摇折扇,一副十足的风流之态。
后头跟着的,还有几个年轻人,都背着剑,白衣飘飘。
大夫人立马反应过来,这些怕就是长陵门来招收弟子的人了。
她额角颤出一滴汗,虚虚讪笑道:“不知仙师们竟提前来了,未作迎接实属怠慢,还请仙师海涵。”
为首的青年微一颔首,只是笑道:“无妨。我等此行匆促,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小姐快些出来罢,我等也好回师门复命。”
“自然!自然!已经差人去叫了,想来很快就到。”大夫人心慌不已,连忙附和道。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沈无双终于姗姗来迟。
——只是,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大夫人见此情景顿时沉脸,压抑着怒气道:“不是把她关住了吗?谁放出来的?!”
只见沈无双身后竟有一支锋利通红的簪子,紧紧贴着她的后腰!
而握着簪子的那只雪白的小手,正属于刚刚被关进水牢的沈浪!
也难怪大夫人如此生气,她虽不将这个小贱|种放在眼里,却也不得不顾全沈氏的颜面,尤其当着诸位仙师的面……
沈浪料定她无法在长陵门众人面前发作,笑笑地说:“夫人急什么呢,莫非做了心虚的事,不敢叫我见人?”
“你!”大夫人眼前一阵发黑。
被她挟持住的沈无双垂着眼皮,没有抬脸,只是低低道:“二妹妹,虽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也不必如此使人难堪,更何况今日诸位仙师还在,岂可造次?”
这可倒好,三言两语就都成沈浪的不是了。
沈浪笑了,眼风往蓝衣青年处一扫,冷声道:“我本无意如此,若非尔等欺人太甚,我怎会撕破脸面?”
说着,她抬起小手抹去眼泪,水滢滢的目光看向了蓝衣青年,一双清澈的狐狸眼皱成了桃儿,强硬道:“仙师若是怪罪,只管怪罪好了,反正这人间我是待够了!”
蓝衣青年猛然从怔忡中回神,与身旁师兄弟对视一眼,彼此皆是兴致盎然。
他冲沈浪抬了抬下巴,笑眯眯道:“无妨,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不过你一身狼狈,是从哪里来,又为何挟持了无双小姐?”
大夫人微惊,刚想插嘴,便被沈浪打断:“我从水牢里来,大夫人让人把我关在水牢一个月,我逃出来了。至于这所谓的无双小姐…”她冷笑一声,眼底狠厉之色闪过,簪子更加贴紧,“她可未必是无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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