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重阳节了，谢琅给槿姝准备了不少菊花送到了她的院子。其中槿姝最喜欢瑶台玉凤和二乔，胭脂点雪和玄墨也很好。其实这几种菊花，除了颜色，槿姝不太分得清它们细微的差别。
都是细翘的菊瓣随意拢聚在一起，瞧着就让人觉得欢喜。特别是娇弱的花瓣挂着晨露的时候，初阳洒下，折射五彩的眩光。看起来美极了。
“纸鸢做的如何了？”
“匠人按着小娘子的要求，已经做好了样子，就差上色了。”木香给槿姝绞着头发。天凉以后，再不敢让小娘子不绞头发就出去。着凉就不好了。
“也不知今年是去城外登山，还是在府里面过。”槿姝跟内院走动不多，但像是中秋重阳这样的节日，还是必须一起过的。
“听说老夫人说是想去郊外。二夫人想在府里。还没讨论出个结果。”
“再有五天就是初九了，她们倒是有兴致。不过眼瞧着到了正日子还没个结果，只能在府里过了。”
槿姝想想也明白，二婶当家以后，自然知道这国公府不像表面瞧着那么光鲜。
底子薄，自然不愿意出去折腾，要知道，这一府人出去过节，需要抛费的不是小数目。能省自然想省着了。
老夫人的想法槿姝也是知道，不让她管家，她就想折腾儿媳妇了呗，不过今日还没个结果，想来是二婶占了上风。
这会子二夫人在做什么呢？正在花厅里处理事情，一堆子丫鬟仆妇的，排着队来领牌子。
厨房的燕窝不多了，需要采买。碟子又摔了一个，不成套了。庄子上和园子里的果子可以摘了，要安排人去摘，摘完之后放在哪里？是放在地窖里存着还是酿些果子露果子酒存着。
还有过几日的重阳宴，到底是在府上办还是出去郊外。秋上仆妇的衣服还没发呢，什么时候做呀。这琐碎的，哪哪都是事儿。
没管家的时候，张氏就觉得管家是特威风的事儿，还能在里面划拉些好处出来。这一管家才算知道。这煊煊赫赫的国公府，哪哪都是坑。
内院的例银，每年是外院国公爷拨出来的银子。府上赚钱的产业多数都是在国公爷手里。只有一些庄子田地是在内院账上。可庄子上的产出，供了府上日常所需，卖粮食能有多少？新粮还不能卖，只能一年压着一年出去年的陈粮。赶上丰年，有超出规制数量的才能卖了去。
主子的月钱，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有出门应酬的走礼。这还有几百仆妇的开销。除了米粮蔬菜大部分不花银子。可庄子上也不是什么都有的。
想吃稀罕的东西，那也是要采买的。还有补品，诸如阿胶燕窝雪蛤这都是常备的，但凡准备个席面，也要有海参鲍鱼是常见的。时不时还要准备些时令的海货，像是中秋重阳的螃蟹。
府上宅子的维护，花园子的打理，哪里都是银子，这一年下来，不算主子的抛费，光是维持宅子和园子的光鲜，把仆妇的月银打赏，一年就得五六万两。要是算上主子的开销，一年就是十几万两雪花银子。
这还不算爷们儿在外面交际应酬走走关系的走礼，哪一样礼物不是价值千金？幸而走礼的东西，库房里的好东西不少。可交际应酬都是现银啊。
自家老爷一个月也要花几百两，三叔善交际，上京城里有名的风月场月月挂账都要结个千八百两的。世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月不花二爷和三爷的总数，再超出点去，那就是比着来的少用一钱都不肯。
张氏真想让账上不给爷们儿支取银子。可不说老爷们儿平时鲜少支取现银，人家都只挂账，月底商家来结账，你还能不给怎么着？要不大伯子想从账上拿现银，那是不能的。可外边商户来要账，你总不能跟人家商户说，哦，这府上不给世子结账吧？
老夫人那边日日燕窝，三日一只海参。雪蛤那也是三五日要吃一次的。老参茶也是日日的喝。
张氏琢磨也不怕虚不受补。可老夫人健康着呢。满面红光的，张氏觉得，自己倒下她都倒不下。这几日她又听说虫草最是养人，日日恨不得做菜都放几根。
张氏觉得管家这几个月，自己头发都掉了不少。前几日还看到自己有了几根白头发。
开源节流，不能开源，那张氏就想着节流，总得省下一抿子吧。可这内院，你稍微把布料降低个档次，那簪子稍微轻了一点。正经主子还没言语呢。那作妖的小妾就在爷们儿那上眼药。
二房的侍妾庶孽不敢说什么，公公和三叔房里的就开始说小话了。婆婆可算抓住了把柄，把自己好一通训斥。
借着皇后娘娘宣召，老夫人解了禁足。这就一个劲儿蹦跶。自己真不想管了，可这是公公指定的。自己还还不回去了。多少府上几代的老人。自己很多时候调停的不顺当。
跟自家老爷说了难处，还没抱怨呢，他倒是好，说母亲一直管的很好。国公府如何如何。给自己气个倒仰。
“夫人？”旁边的嬷嬷等着回话呢，夫人这是发的什么呆呦。
回过神，想了想，这今年还是不能出去过，要不这得多少银子啊，看过去的成例，那出去一趟两千两银子打不住，怕了怕了，还是在府里吧，蔬菜米粮瓜果酒水自家都有现成的。就是花销，也不会太多。
“准备着吧，就按着过去的定例，在府上办。”张氏定了定神。
“那老夫人那里？”管事嬷嬷迟疑道。
“回头我去跟婆婆说。不用你们操心。”张氏也烦了，动不动就老夫人，真真气死了。
可算把一切都安排妥帖，回了正房，这都快要午膳时候了。让小丫鬟给自己按摩按摩，也松快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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