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这个人,套用道友的话来说就是“恶而不自知”,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错,他没有故意去为恶,因为他不觉得那些是“恶”。
简直可怜、可悲又可恨。
嗯,还有,我个人是相信人性本善论的,就像我文中的江厌离,我是相信她心里有魏无羡的,因为在那把剑刺过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去计较得失考量,千钧一发间,人表现出来的都是本心本性,她选择扑上去的那瞬间,就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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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江澄站在莲花坞的门口发愣。
这里不是前几日意外被毁的莲花坞,而是十多年前,尚未被温狗糟蹋血洗过的莲花坞。
他的目光中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怀念,一寸寸地巡视过这些旧日的记忆,大门的角落里还有当年他和魏无羡偷偷刻的小人像,门槛上还有他小时候不小心磕坏的旧伤痕,这是十多年里来来回回出现在梦中的地方。
身后宽阔的云梦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天空还是记忆中云梦水天的蓝天白云,他半晌儿才鼓足勇气抬步迈上台阶,伸手摸上那扇满是岁月痕迹的大门。
“吱呀——”
入目的广场上,没有半个记忆中热闹练剑的身影,突然而来的寒风刺入骨髓,让他恍惚回来当年所有亲人都离他而去,偌大的云梦莲花坞只剩下他只身一人形单影只。
江澄的神色突然慌乱起来。
他脚步越来越快,转过厅堂,路过厨房,一个个推开江枫眠、虞紫鸢、江厌离、甚至是魏无羡的房门。
还是空空荡荡,没有半个身影。
“阿爹阿娘!”
空荡荡的莲花坞回响着江澄的呼喊,越发显得孤寂。
“阿姐!魏无羡!!”
他不甘心地寻找着记忆中的那些身影,不管不顾地见门就推,没头苍蝇一样地在房舍屋宇间游荡。
不知找了多久,喊了多久,他终于累了,靠着莲池边的石栏滑坐在地,把自己的脸埋进臂弯间,就像他小时候受了委屈躲起来的时候。
风吹过莲池,带来一阵莲花的清香,莲叶挤挤挨挨地互相挤碰着,一丝酒香混在这阵风中擦过江澄的鼻尖。
他蓦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转身之后,看到了与他隔池相望,拎着一只黑色酒坛的人。
江澄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狂喜,紧接而来的记忆却让那丝喜色还未浮现便迅速被不知是怨是怒的神色取代。
他低头拍了拍衣摆,再抬头时已是那个修真界印象中那个傲慢自负,冷厉俊美的云梦江氏宗主了,刚刚那个慌乱如孩童的人好似幻觉一般不复存在。
他站在原地,目光随着对面的魏无羡移动,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人绕过大半个莲池走到自己的对面,两人谁都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
“咚——”
那只酒坛被魏无羡轻巧地抛在了石桌上,他一撩黑衣的下摆,敛袖而坐,,“喝一杯?”
慌乱尽去想起前事的江澄拧着眉头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一袭红纹黑袍,满身风流意气的“夷陵老祖”,沉默着坐到了魏无羡的对面。
相对而坐的两人再次陷入难耐的沉默,魏无羡也有些无奈,这里其实是江澄的本心世界,或者叫意识海也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澄的执念,他现在借用的这个“夷陵老祖”的身体形象也不例外。
但他要进江澄的本心就必须借用这个身体,披了这层壳子,才能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地掺和进来。
毕竟他做不到真的就这样袖手旁观,看着江澄去死。
“敬江宗主!”
魏无羡抬手举杯致意,为了江澄本心中竟然还有他的位置。
“敬夷陵老祖!呵,不对,应该是昭幽天君!”
握着酒杯的江澄自嘲一句,一饮而尽。
“你就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么?”
江澄的这句话让二人之间再次僵硬起来,魏无羡有些着恼。
“我有说错么?我这人就是这样,你是头一天认识我么?!嫌我说话难听。”江澄握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泛白,“也是,我又不像有些人端方雅正。”
“江澄!”魏无羡将酒杯拍在桌面上,“你我之间的事,纠扯别人做什么?”
“你又是这样,怎么?我说句话都不行,这么着急地护着他。”
大概是又想起当年,江澄的神色越发的冷厉,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恨意。
“当年你就爱逞英雄救些乱七八糟的人,当真是好伟大!”
“江晚吟!”魏无羡眉头跳得厉害,按捺住心中的烦躁,“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魏无羡!”江澄猛地一拍桌子,震倒了桌面上的酒杯,顿时酒水横流,酒香四溢,“这么多年,你说走就走,到现在你竟然说跟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揪着魏无羡衣襟的手都在抖,却仍旧死死地抓着不放。
“那你要我说什么?!”魏无羡按住他的手,对着吼回去,“我说了你又肯听么?!你还听得进别人的话吗?!”
江澄被魏无羡吼得有些发愣。
他的记忆中,魏无羡很少有这样怒意冲冲的样子,尤其是后来,他的怒火通常都是阴冷森然的。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现在那个面目全非的莲花坞!”魏无羡推了他一把,江澄踉跄地坐回了凳子上,“江叔叔从前的教导你还记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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