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因为我们的孩子死了，为什么你从始至终没有一点亏欠？为什么你还能睡得着？”
她尚且不知谢依孩子夭折的事还每晚噩梦连连，实在不知他如何做到数月在她枕边不漏一丝蛛丝马迹。
张晟睁着眼不知所措。
这时，楼下的华春和宋姨都披着衣服走出了房间。
“宋姨，先生和太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宋姨叹了口气:“今天太太回来状态就不对……”
华春担忧道:“那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
宋姨又是叹了口气:“唉，回去歇着吧，人家的事不是我们打工的人能干涉的。”
华春:“那懿宝……”
宋姨:“先生会照顾好的。”
宋姨在他们家做阿姨虽然也才一年多，可她对先生的品行却十分了解，他视太太和孩子为一生挚爱，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伤着太太和孩子半分。
华春虽然还是担心，可毕竟是刚刚来的新人，不敢贸然插手主人的事，两人都拢了拢身上外套回了房。
……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和钢铁做的，你的心呢？你看着懿宝的时候，是否会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
蔡菁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张晟却觉得尤其的害怕。
两人靠的这么近，他却觉得两人的距离已经慢慢在疏远。
“张晟，我现在心真的好痛好痛，一闭上眼都是那个孩子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高兴的抱着懿宝，我甚至开始反感你的靠近，我已经开始觉得我现在所有的幸福都是偷来的。”
蔡菁的语气很平缓，目光中含着泪水，望着他绝望的说道:“张晟，这种生活会把我逼疯的。”
如今她不知道再怎么继续和张晟生活下去，她觉得她真的是病了，病入膏肓。
她还从未见过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生出厌恶，可她今晚见到懿宝时，竟是这种感觉。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懿宝的人生是从别人那里偷的，她的微博成了另一个孩子的催命符。
“我已经无法再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蔡菁木讷的与他对视着。
张晟着急的握住了蔡菁的胳膊，一不小心把她弄疼了，她也只是皱了下眉，并未喊疼。
“菁菁，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总和我说这些话……我知道孩子的夭折让你心里很难受，可是，那些都不是我们的错，你为什么要如此想，你这样折磨你自己，会让我心疼的。”
蔡菁却是怔怔一笑，望着他说道:“不是我们的错……可那个孩子又有什么错？自从孩子出事以后，我日日做梦，你就从来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张晟楞了一下，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和蔡菁解释了。
就连陆明琛都未曾介怀的事，在她这，为何成了无法解释的鸿沟。
蔡菁:“张晟，我们离婚吧。”
张晟身影一僵，难以相信的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菁菁。
“你……你说什么？”
蔡菁一字一句格外郑重:“我说我无法再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我们离婚吧。”
张晟:“！！！”
没有等他开口，门外却传来了东西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
张晟凛着眼，一身肃杀气息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便看到了华春在慌慌张张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碗片。
听到开门声，华春就更慌了，哭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张晟冷冷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华春哭着说道:“我听见你和太太在吵架，心里很担心，想着给你们送点吃的……我太笨了，我连一个碗都端不好。”
听到动静的宋姨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就上了楼，听到华春的说辞，不争气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不要上来吗？你这般不听话，先生太太让你滚蛋都是你活该。”
华春急了:“先生先生，我真的只是担心你和太太……求你不要开除我。”
张晟皱着眉:“把这收拾一下吧。”
华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屋内太太的声音:“这个别墅不养这么没教养的阿姨，今天主人家的墙角都敢听，明天是不是要爬上主人的床了。”
她说的话甚是刺耳，就连宋姨都觉得今天的太太与平常不太一样了。
张晟低声说道:“菁菁，你这话过分了。”
蔡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轻笑一声:“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你如今为了一个刚来家里的女人就要数落我，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巴不得离婚了。”
这熟悉的台词，像极了电视剧的某些桥段。
张晟:“菁菁。”
听见离婚两个字，宋姨都着急:“太太，你有什么就好好和先生说，不用这么冲动。”
蔡菁:“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径直越过众人下了楼，随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宋姨焦急的说道:“先生，天色这么晚，太太一个人出去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张晟顿了一下:“你们把这收拾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着急的追了出去。
宋姨看着华春一边哭着，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渣，以长辈之姿，沉声说道:“你一个小姑娘也太厉害了，同你说的话你不放在心上也就算了，还如此毛手毛脚的，太太对你说那么重的话，也是一点也没冤枉你，今天如果太太不说你，明天也会有别人教你怎么做人。”
华春咬着唇哭的更伤心。
宋姨冷声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哭，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做了有钱人家的管事，哪像你这样，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到钻地缝，哪来的脸哭。”
华春满脸委屈。
宋姨又道:“明天你还是收拾东西走吧，别等着先生太太亲自来赶你。”
说完宋姨甩了甩长长睡衣衣袖下了楼。
等到脚步声彻底没了，原来伏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人，如同变脸般立马止住了眼泪，望着空荡荡的别墅，嘴角勾出瘆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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