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废后
皇后自知触怒了皇上，没有好果子吃。情急之下，就去找太后求救。见了太后，不敢有半点隐瞒，将后花园的实情真切的说了。
太后说：“这万贞儿恃宠而骄，打得好！”
皇后哭着说：“请太后做主，臣妾也是看她平日里作威作福，不把太后和我放在眼里，臣妾是一时气不过，才想给她个教训。谁料想触怒了皇上。”
太后安抚皇后说：“她就是一个贱宫女，以为皇上宠着，就无法无天了。皇上这边有我给你做主！”
皇后哭哭啼啼，太后正安抚着，皇上口谕到了。
“传皇上口谕：皇后德行有失。着，禁足自省。”
“臣妾接旨，臣妾知罪。皇上万岁万万岁。”
“岂有此理！这好好的后宫规矩还能错了？万贞儿以下犯上，还不能打了！”太后比较激动。
太后和皇后都以为这事儿还有回旋的可能，岂不知，皇上要借此机会解决一个更大的问题。
第二日早朝，朝仪毕，太监牛玉按例问：“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在李贤的带领下，前后衔接有序，朝政已基本理顺，今日没有要事需要朝议。李贤不说话，各部官员也不说话，御史也不说话，看来大家都没事儿要说。牛玉看了看皇上，以为皇上会示意“退朝”。
“既然大家无事可奏，朕今日有一事，说于诸位。”
群臣看着皇上，看皇上有什么事要说。
“朕之皇后吴氏，本期望她统领后宫，为朕分忧。但朕考察其言、其行、其德，朕大失所望。朕以为，吴氏德行有亏，不配其位。朕欲废后另立。即日起，诸位大臣可举荐贤德，朕再做考量。”
皇上说完，群臣愕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没听说皇后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反倒是万贞儿不能安分守己，人人皆知。后花园的事，牛玉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皇上会产生废后的想法，只是朝堂之上，没有太监说话的份儿，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李贤也和群臣一样，很震惊。他就第一个出列进谏：“启禀皇上，臣有言上奏。”听到李贤说话了，大家都立即肃静，听李贤怎么说。
“李阁老，请讲！”
“臣以为，皇后乃后宫之首，不可轻言废立。倘若言行有失，可予以矫正。再者，朝野上下未曾听闻皇后有逾越、失格之事，废后恐有不妥，请皇上三思！”李贤都劝了，马上就有人附和。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李阁老，各位爱卿，诸位没领会朕的意思。朕是说，皇后废与不废，都可发表意见，可以上奏本。不废应有不废的理由，废，就把贤德的人选，报上来。三日内，所有人畅所欲言，朕赦无罪。三日后，再议！退朝！”
“退朝！”大太监牛玉唱了赞，早朝就散了。
皇上这一招狠啊！我要废后，我愿意听大家的意见；但是，意见不重要，我一定得废了她！你们发表意见好啊，有多少花花肠子，党羽集团，这下都原型毕露，看你们保谁、荐谁？
皇上有皇上的算盘，他人有他人的算盘。
皇上朝堂上这么一宣布，废后的消息就散开了，而后花园皇后打万贞儿的事儿也传了各种版本。总之，普遍认为：万贞儿犯贱，被吴皇后抽了。皇上替万贞儿出头，不但要废了吴皇后，还要立万贞儿为后。
明朝这些妃子和其他朝代不一样，都是平民百姓出身，能有个千户的爹都算大户人家出身了。出身低，朝里面就没人，一旦犯了错，不但没人搭救，说不定还有人趁机落井下石捞好处。所以，这围绕在吴氏和万贞儿两人之间的皇后废立，必然引发一轮新的政治筹码交换。
吴皇后得知皇上动了废后的念头，想来这一把是玩儿大了，如果皇上废了她，等万贞儿上位，万贞儿还不得整死她，她最后的依靠就只有太后了。
李贤和内阁几个大臣商议皇上废后的事，他们一致认为：不妥，保吴。于是署了联名奏章，皇后贤德持重，请皇上以国体为重，勿轻言废立。
太后也没想到，皇上竟然要废后。虽然皇后有失仪之举，但也是权力范围内，太后命太监传了李贤商议此事。
“李阁老，皇上朝上要废后，还要朝臣们举荐贤德之人！内阁就没有好生规劝皇上吗？”太后问责李贤。
“太后恕罪，事出突然，臣也是猝不及防。”
太后就急了：“之前就没有半点征兆？”
“回太后，后宫之事，即便有个征兆，作为外臣，有怎会知晓？请太后恕臣愚钝。”
“既然如此，朝臣们又是作何反应？你可知道这废后非同小可？”太后追问。
“臣和其他大人也都是惊诧不已！”
“李阁老，你的意见呢？”
“臣和其他几位阁臣，已属了联名奏章，皇后贤德持重，请皇上于国为念，勿行废立。”
听到李贤这么说，太后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李贤和内阁能出头保皇后，虽说不能定局，但也能给皇上些压力，让皇上明白人心所向。
“听李阁老这么说，甚为欣慰，先皇果然没看错人！”
“谢太后，承蒙先皇青睐，臣不敢懈怠。只是臣还有其他担忧……”
“李阁老还担忧什么？”太后刚松下的弦儿又绷起来。
“皇上旨意说的明白，群臣皆可进谏。朝里朝外，百官众多，即使我们内阁合力奏请，也难保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
“你是担心会有其他大臣举荐其他人？”
“举荐谁，臣不敢妄言！请太后恕罪。”李贤滴水不漏。
“我明白了！今日辛苦李阁老了，皇后之事还请李阁老多在皇上面前好言规劝。”
“太后言重了，老臣告退！”
皇后废立的确是国之大事，若非皇后出现重大失德行为，再烂的皇后都是“母仪天下”的表率，是传统道德、礼仪的规范所在。现在的吴皇后还没出现重大失德行为，御花园打人事件也仅仅是各说各道，没有水落石出，所以李贤和内阁必须站吴皇后的队，站道德礼仪的制高点。皇上不废，李贤是尽了内阁阁臣的本分，皇上不会降罪，皇后还欠了他一份人情。皇上废后，李贤也是尽了内阁阁臣的本分，新立的皇后也不敢拿一个当朝阁老怎么样。但正如李贤所言，其他大臣可不一定这么想，谁不想在风云骤变中捞点政治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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