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默契
“大帅，梧州兵也到了！官军喊话，说他们总兵大人有话对你说。”
“哪个总兵大人？浔州总兵，还是梧州总兵？一个侯大狗，还劳烦他们来了两个总兵！”
“不知道是哪个总兵，大帅，你去不去？”
“去啊，当然去！”
一帮人拥簇着侯大狗，出现在山头上。凤凰岭上面拉满了弓箭，下面的官军也准备好了。侯大狗挥挥手说：“不用，猴子都没我侯大狗精！”见侯大狗的人收了箭羽，陈敬也让官军散开。侯大狗和陈敬各骑了一匹马，在两军对峙的一处开阔地，距离五十步停下。
“侯大狗，我是梧州总兵官陈敬！”
“原来是梧州陈总兵亲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梧州一别，这么快，你我又相会了？”
“侯大狗，梧州之辱，我陈敬铭记在心。但本官恩怨分明，你昨日劫的八千包盐，今日若能如数归还，本官和浔州总兵李济时，都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你应该知道，这八千包盐，是广西百姓的救命盐。”
“陈总兵，您可能有所不知。本大帅也是恩怨分明，盗亦有道，我可没有劫官盐。本大帅昨日啊，听说广东来的奸商，在盐包里面掺沙子，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盐包重量还不对码。坑害百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岂能坐视不管，我就带人去检查了一番。”
“侯大狗，你不要狡辩！”
“总兵大人，不要慌，听我说完。我带人去检查吧，船帮的人不配合，他们船把头啊，还失足掉江里淹死了……救都没救过来。”
“侯大狗，不要再信口雌黄了，盐呢？”
“盐啊，本大帅检查了一遍，粒大个净，盐引上面还有官家给盖的戳，盐好！非常好，我误会广东的盐商了。”
“既然盐好，那你是要私吞了？”
“陈总兵说笑了，这可是八千包盐，又不是八千包大米。我一个人能私吞，那不齁死了？”
“你既然怕齁死，那你不如把他还给本官。本官可与浔州总兵李大人商议，分你一些。”
“陈总兵果然大气！但是，本大帅，比你还要大气。八千包盐，我侯大狗一粒都不要。你们的人现在就撤走，不能伤我的人一分一毫。如果我的人，今天少了一个，八千包盐，我就全部洒在凤凰岭。”
“侯大狗，你又要戏弄本官？一个当，本官能上两次？”
“陈总兵，你怕了？”
“兵不厌诈！本官要验证那八千包盐。”
“可以！本大帅，今天不绑肉票，也不斩来使！陈总兵，凤凰岭上，我有万余兵马，恭候！”说完，侯大狗打马回去了。
陈敬和侯大狗的对话，大家听得明白。在官军们看来，这可是好买卖，盐留下，人放走。不打，还能解决问题。
李济时问：“陈大人，怎么办？还攻不攻？”
陈敬心想，幸亏老子冒死去探了探，不然就被你坑惨了。“先派人上去，看看盐在不在。要是一粒盐没有，咱们攻上去，也是白费功夫。”
李济时一边拍马屁一边问：“陈大人，言之有理！派谁去呢？”
陈敬看了一眼猥琐的李济时，对自己的手下说：“来啊，拉上来！”五花大绑的黄三被拉上来。“给他解开！”
“黄三，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也是给你家主子拿回盐的唯一机会。你上山去看看，你们的八千包盐还在不在。如果盐在，你就能活着回来。要是侯大狗信口雌黄，盐不在……”
“总兵大人，侯大狗的话不能信。他们一定把盐转移了，小的上去，会被侯大狗千刀万剐的。”黄三吓死了，这总兵大人真够狠，又要借侯大狗的手杀他。
“怕什么？要有不测！本官和李大人马上杀上去，为你报仇！来，这是你的一千两银票，带上，去孝敬侯大狗。”陈敬把银票塞到黄三怀里，就命人送上去。陈敬怂恿黄三去送死，李济时憋住不笑。黄三就这样，一边喊饶命，一边被两个官军架住，推到刚才侯大狗和陈敬对话的地方。黄三吓得腿都软了，站不起来，马上，侯大狗的人，又来把他架到凤凰岭去了。
黄三到了凤凰岭，已吓得尿了裤子，被侯大狗的人各种嘲弄。侯大狗问：“你是什么人？陈敬怎么派你这么一个怂货？上次在梧州，派个副将过来，被咱一刀宰了。”
黄三怎么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要敢说自己是盐商，侯大狗不杀他，那些大藤峡的寨民还不把他活撕了。“大帅饶命，我是总兵大人帐下的一个文书。”
侯大狗的人一听，哄堂大笑。上次来个副将，说是文书，这回又来个文书。黄三不知道其中缘故，趴在地上也不敢动。
“带他去看盐！”侯大狗两个人架了黄三，去看盐。侯大狗吩咐其他人：“各寨头领，现在带上自己的人，悄悄从后山撤退，不要发出响动，不要乱！”
汪三水问：“大帅，你呢？”
“我断后，只要我在，陈敬就不敢追你们。都不要乱！”
“大帅，我们都撤了，官军要是杀上来怎么办？”
“没这么快，没见到盐，官军是不会动的。陈敬都说了，兵不厌诈，老子真真假假，他们拿不住……”
侯大狗的人悄悄撤退，被李济时的人发现了，来禀报。“大人，发现侯大狗的人，在往后山移动。”
李济时问：“陈大人，侯大狗可能要跑！要不要现在冲上去？”
陈敬说：“李大人，慌什么？黄三上去还没下来呢，此行，八千包盐可比侯大狗的人头重要。”
反正有人顶缸，李济时也就不慌了。
黄三真见到盐包了，盖着官戳的盐包，全都没有拆封。黄三用手指戳进去捻了几下，放在嘴里一尝，咸的。但黄三全场扫了一遍，数量不对，两万三千包盐，这里一半都不够。
“好了没有？好了赶紧走！”
“好了，好了……是盐，是盐……”
黄三又被带到侯大狗跟前，侯大狗问：“怎么样，是不是盐，是不是八千包？”
“大帅，里面是盐，没错！估摸着应该有两万包吧。”黄三本想威胁侯大狗，套出其他盐包的下落，没成想这句话送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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