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澜知道田不易来找自己，多半还是为了张小凡。
他随手一招。
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副碗筷。
“师父，没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说，不碍事的。”李长澜说话时很是平静，根本就不担心田不易是过来问罪的。
田不易看了眼正低头默默往嘴里扒拉着饭菜，摆明了想离开的田灵儿。
他的视线在满满一桌的美味菜肴上扫过，不知怎么的，忽然改变了主意，在李长澜对面位置坐下。
“老七，你去看小凡了么？”
田不易拿起碗筷，将一块看上去不知道是何种食材的素菜放进了碗里。
“没看，小师弟皮糙肉厚，修为算不得高深却十分扎实，青云门这些后辈弟子我都大概看过，正常情况下，没人打得过他。”
李长澜手指轻轻在桌面敲动，表情很是淡然。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小凡的真实修为了？”田不易冷声道。
“师父，你这话说的，他太极玄清道都是我传的，该说不说，我也是陪着他砍了好几年黑节竹的师兄，他什么修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李长澜轻轻点头，起话来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感觉。
田不易面无表情地将饭菜放进嘴里，忽的一愣。
田不易斜着撇了一眼李长澜，心里的火气再次大了几分。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他的真实修为？”
“你又没问，我还以为你不在乎的。”李长澜摆了摆手，随意道。
“这……”田不易听到李长澜的话里带着的其他意思，也是在指责他对张小凡的漠不关心，心里火气立刻消散了不少，甚至有些悻悻然。
张小凡最初进入大竹峰的时候，他是询问过一两次。
可是直到张小凡花费了整整一年，才将太极玄清道的第一重修炼成功，确认张小凡天赋过于平庸之后，便没再询问过。
真论起来，他这个师父倒是有几分失职了。
李长澜见田不易神情微怔，似乎也意识到了过去对张小凡的忽略，再次缓缓开口。
“少年心性，总是暗藏着几分狠劲儿。”
“你莫要真觉得性格憨厚的人心里就没有戾气，像是小凡这种性格的人，心里的苦楚一旦彻底爆发出来，更是远超常人想象。”
田不易听到李长澜的话，若有所思。
等到他离开后。
苏茹发现了田不易坐在椅子上，许久不说话，不由主动上前关心。
田不易想起之前在李长澜院子里的对话，自嘲地笑了一声。
“老七这种性子，几乎从来就没管我们主动询问过修行上的事情。”
“别说什么刻苦修炼了，就连当年砍伐黑节竹的入门功课，我都没见他完成过，他这种人会闲着没事去关心老八的修为进度，还那么好心传他玉清第四层的功法？”
“反正，我是肯定不信。”
“信不信的不重要了，毕竟，这件事情我们又没有证据，长澜说是他，也就只能是他了。”苏茹知道田不易认为私传张小凡功法的人乃是自己的女儿田灵儿，李长澜是想替田灵儿扛下这件事情，免得其挨罚，也是觉得无奈。
当初或许是让她传授李长澜太极玄清道，显得过于平淡。
她这才没把私传功法的事情，当得过于严重。
田不易叹了一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苏茹轻声道：“灵儿那丫头也是，这么多年，都让你这个做娘的给宠坏了。”
“真要说到这一点，我倒觉得老七也不比我差。”苏茹笑了笑，轻轻替他捏着肩。
翌日。
大竹峰还能参加比赛的弟子，只剩下了张小凡和李长澜。
这一次，田不易和苏茹，包括宋大仁等人将不少目光和关心都分给了张小凡。
几位师兄对张小凡的嘘寒问暖，以及赛前的鼓励，倒是使得多年来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的张小凡，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奇特情绪。
李长澜见到张小凡的对战选手，好巧不巧的正是齐昊。
他在上台前，故意将张小凡叫到一处僻静角落，避开了田不易等人。
“小凡，伱获得比试胜利之后，有没有感受到师父师兄他们对你态度的变化？”
“有一些。”张小凡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说道。
“那你还想不想继续下去，或者说让师父他们对你的态度更好一些？”李长澜看了看身后的田不易等人，对着张小凡问道。
张小凡苦笑一声，说道：“师兄，我当然也想像你这般，可我一会儿对战的是齐昊师兄，我再如何努力，应该也是赢不了他的。”
李长澜见张小凡依然缺少自信，整个人还是怯生生的。
他想了想，在张小凡的肩膀上拍了拍。
“比试的时候，放轻松一些，不用想太多事情，你心中若是有愤怒，或者戾气，不用压制，顺着这股火气发泄出去就是。”
“你听我的，别管对手是谁，上去就拼命。”
“只要你别怕死，我敢说就算是齐昊，打到最后他也肯定拼不过你。”
张小凡听到李长澜与田不易教诲截然相反，甚至还有几分怂恿意味的话语，不由怔怔地抬起头看向李长澜。
他想起之前跟自己交手的几位师兄，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师兄，我好像一旦发起火来，就控制不了自己，还伤了好几位师兄……”
张小凡本以为李长澜会顾及到这一点，让自己收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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