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没有停, 拐弯左转后，从后视镜也看不见小狗了。
车往前开了不到一公里, 谢清宴通讯器响了一下, 是沈丰州。
谢清宴让司机停了车，下车关门时手臂不经意在把手上碰了一下，表掉在地上, 谢清宴没管, 等出租车走了，转而上了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公务车。
“沈丰州, 渡假区分局支队的, 周队让我来接你。”
“谢清宴。”
谢清宴坐下来开了电脑, 编程, 输入顾淮疏的电话号码, 植入病毒, 准备完，才朝沈丰州说，“我的东西落在路上了, 需要开着车绕回去。”
这里就可以靠边停车, 但谢清宴说了开车绕回去, 沈丰州也没多问, 直接在路口掉头。
清渡咖啡厅在红灯路口附近, 碰上拥堵的时段, 移动得非常缓慢, 沈丰州一边慢慢开，一边从后视镜里注意路面，“是什么东西。”他办案多年, 这一掉头, 很快就发现有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车远远跟在后面，看样子只怕谢清宴刚下飞机就已经被跟了。
“手表。”手表外壳非常普通，但其实是一个微型数据处理器，谢清宴常年带着，这次行动也会用到，他先扔在地上，只是为了有个能合理绕回去的理由。
小老虎嗅觉灵敏，如果闻到了他的气息，一定会追出来，他回去，试一试，如果成功了，小老虎暂时待在顾淮疏身边会更安全，如果不成功，他带走小老虎，再另外其它办法。
远远能看见小老虎冲进了咖啡厅，谢清宴嘱咐沈丰州，“开慢点。”
“好。”沈丰州从后视镜扫了眼后面咬很紧的轿车，开了车窗，叮嘱说，“等会儿找到我下去捡，你在车里别动，有尾巴。”
谢清宴点头，刚出实验基地的时候还好，到了新南机场，就已经有人跟着他了，跟着上了飞机，又跟到了咖啡厅外面。
他和小老虎关系亲厚，这些人想找到小老虎，势必盯着他，华南虎虎崽被找到的消息一出，这群人盯得就更紧了。
有了上次蒋森送假老虎的事在先，虎崽的真假对方也会有个判断，想让对方相信是真老虎，他这里不能出一点差错。
谢清宴估算着时间，按下确定键。
顾淮疏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看见小狗像一阵风朝他冲过来，诧异又惊喜，想站起来又动不了，只是朝小狗伸手，唇角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声音轻快，“狗狗你居然自己找来了——”
小狗却堪堪停在了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左边望望，右边望望，睁大了眼睛，整只狗露出了比第一次见面时更震惊的表情，围着咖啡厅打转，很着急困惑的样子。
顾淮疏挪着轮椅要去小狗身边，通讯器响时他以为是赵欢行的回电，没多想就接起来了。
兴许是信号不好，电话那头听不到声音，沙沙沙的，隐隐能听到一点动静，但好似又没有…
顾淮疏加大音量，还是听不见，皱了下眉头，打算开免提试试。
顾淮疏点亮了屏幕，诧异地点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的免提，想关掉再打开，结果完全点不动，试了几次都不行。
他的通讯器防护系统很强，性能还很强，从没有这种情况。
顾淮疏蹙眉，刚想挂掉电话，那边东嗅西嗅往门边跑的小狗忽然像开了加速器一样瞬移过来了！
小狗嗷呜嗷呜叫着，欢快地围着他打转，接着立起前爪搭在他膝盖上，脑袋凑到他手边，先是喵喵嗷呜汪汪咩咩的唤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又安静下来，身后的尾巴晃呀晃的，大眼睛里都是欢喜想念，却不再出声，搭着双爪安安静静的，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甚至够着脑袋，凑上前，在手机上亲了亲，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欢快开心就在它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顾淮疏看小狗喜欢，也没再管手机出错的事，把手机递给它，甚至点亮了屏幕，“喜欢玩手机么，等回家爸爸给你买个屏幕更大的。”
一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两分钟，不长不短，顾淮疏虽然不知道就这样一个没有画面的亮屏有什么好看的，但小狗温润润的眼睛里装满了喜欢想念，亲昵，乖巧安宁，偶尔轻轻呜喵两声，连声音都软软的，撒娇一样带亲昵的尾音，好似希望有人能摸摸它的脑袋一般。
顾淮疏掌心轻轻理着它的毛发，没有打扰它，也不打算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只是想着以后在家里装一个大的电子屏，给小狗看电视。
直到手机响起了被挂断的提示音，屏幕再次黑下去，小狗也还趴在旁边，大概又过去了两分钟，小狗才轻嗅着鼻子，跑到门边，看着是想往外面跑，却又停住了。
“别乱跑，我带你回家。”顾淮疏拿着手机和奶瓶，自己推着轮椅跟过去。
录音里其实反反复复只有两句话。
[寅寅注意隐蔽，乖乖待在上京，乖乖待着，等我回来接你。]
[寅寅乖乖待着，不要跟出来，等我回来接你。]
一句话重复了很多遍，谢清宴确定小老虎能听到他的声音，但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
车辆从咖啡厅门前缓缓开过，谢清宴从车窗里看见了小老虎，距离很近，近得谢清宴能看见它眼里的欢快开心，想念喜欢，还有满满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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