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息怒。”楚千秋没有动手，他这一次只是要替百蛊门拖住宰相大人，以及他的亲卫，还有赵神捕。
楚千秋能击杀易道人，宰相大人就是来访，也要多带一点人。
因此相府除了宰相大人外，还有另外两位武相高手，给足了楚千秋面子。
至于他表现出愤怒，拍碎了一张桌子，也只是有点钓鱼执法的想法，怎能叫楚千秋上当。
“孟夫子已经做了决定，万寿寺也愿意让公主殿下继位。”
“这婚礼成或者不成，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成了，也不过是让王家女做了寡妇，做皇太后而已。”
“您又何必趟这浑水呢？”
朝廷的潜在力量极为庞大，但非常分散，只有取得共识，或者凝聚成为一股绳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恐怖的力量。
宰相大人的计划其实很清晰，与皇室联合，对于其他势力建立朝廷的市场信心，从而争取学院，神武军，万寿寺等资本入场，进一步做大力量。
然后宰相大人再利用这股力量去粉碎神威军可能存在的反叛。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进行到了一半，会被破坏得如此彻底。
楚千秋通过以快打慢，成功在神武军，万寿寺，至善学院那边建立了一个印象，一个虚弱的朝廷，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你们对陛下的力量，一无所知。”
“天下定于一尊，如今衰世来临，也只有陛下能够稳定太平。”
宰相大人忽然摇头说道。
【宰相大人，你是指历代的先皇，理宗陛下，宪宗陛下，或是玄宗陛下，还是他们手中的河图呢？】
楚千秋笑吟吟地道破天机，让宰相大人极为震惊。
他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到了乾宁二十三年的那场大乱，才彻底明白的。
实际上皇家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至善学院，神武军，也都显得后知后觉，当他们发现的时候，才明白老怪们已经成为一头巨兽了。
【楚大人，还请禁声。】宰相大人连忙制止道。
皇家的仪式过于残忍，一旦宣扬出来，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以忠孝治理天下了。
【宰相大人，我明白您的布局，明白您的想法。】
【龙大将军的仇，我们也可以不记在你的身上，不记在王家的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吗？】
楚千秋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归根到底，这一切的抉择离不开理宗皇帝。
先处理首恶，以后再慢慢清算，也不是不可以。
【牛僧宰相可以不回来，长公主继位，宰相大人协助治理天下，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老怪物必须死，他既然敢炼制血丹，妄图代代传承，永生不死地统治下去，为自己寻欢作乐，那楚千秋就很有必要送他一程。
【因为宰相大人执政以来，派人调查盐税，整顿灵州官场，不能算是有错。】
【易地而处，平心而论，这些都是出自公心而非私欲。】
【在风州炼制血丹，对您来说，对于王家来说，也谈不上什么利益，甚至损害朝廷的根基。】
【您也曾减免江州的徭役，允许百姓以钱代役，也算是行过善政。】
【现在至善学院，神武军，万寿寺都定了主意。】
【孟夫子送我天露，神武军让徐紫霜做我的小妾，万寿寺与我一起击杀易道人。】
【宰相大人，您一个人又能如何呢？】
楚千秋步步紧逼，宰相大人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虽然这一切不是真相。
孟夫子根本没打算明确站队，神武军随时会卖队友，万寿寺更是有鲜明的底线。
可惜这一切都被楚千秋包裹起来，用作谈判的基石。
的确，宰相大人会思考，孟夫子那边会表态自己没有参与，是不是楚千秋故意吓唬自己？
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孟夫子要维持表面中立，实质上已经下场了。
一旦皇室开战，追究起来，至善学院仍然不动如山，表示自己的中立态度。
这叫做有倾向的中立表态。
易地而处，宰相大人自己也会这样处理的。
既要下场，又要维持表面的中立。
宰相大人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考虑得特别多，也因此掉进了楚千秋为他准备的巨大陷阱。
【宰相大人，到了这一步，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楚千秋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的微笑。
这就好比是在股市里，一众大佬出来为新兴的企业站台，宣称楚千秋所创办的企业是超级独角兽，哪怕是个皮包公司，也能骗得无数股民纷纷跟投。
追涨杀跌，乃是势力运营的本能。
楚千秋就是要吹起神威军这个泡沫，把他们至善学院等势力全部都给骗进来。
因为他不怕吹牛失败。
大不了重来嘛。
只要把这雪球越滚越大，最后碾死老怪物。
【楚大人，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就算是上古的谋圣复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宰相大人越想越惊恐，这才多长的时间，一个广泛的联盟战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形成了。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楚千秋的动作慢一点，宰相大人还有机会分化瓦解。
【楚某欢迎宰相大人的加入。】
【如果本相不答应呢？】
【那也没有什么，只是神威军会全力支持牛僧宰相归来，风州的血丹一案也会继续追查下去。】
【孟夫子是天下儒门的领袖，想来到时候也会清理门户吧。】
楚千秋明白，像王家这样的顶级世家，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宰相大人为王家这番谋划，自然是为了与虎谋皮，让王家更上一个阶层。
只要扛过这一轮衰世，王家再添百年荣耀，可以积累更深厚的底蕴。
但楚千秋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并提出了条件。
他不清算宰相在风州的决策，也不打算更换相位，以此换取王家在更换皇帝中，保持沉默。
“真是后生可畏。”
宰相大人抚掌而笑，让楚千秋明白这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可惜本相不是三岁孩童，不会为言辞所动。”
“楚大人，本相等着你。”
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老夫等着你。
王吉宰相的目光中燃起了久违的斗志，仿佛回到了跟牛僧较量的岁月。
岳父大人，我已经出招了。
楚千秋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宰相大人的耳畔，传来了一句秘术传音。
【大人，出事了。】
【南粲被抓了，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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