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我啊，小韩。啊，对，我们家可兰考试分数下来了，669——就是啊，就差一点没到670！”
卧室里面，母亲的声音还在传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顾可兰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她看看身边的父亲，露出来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对母亲的做法，她无法评价。
高考结束多日之后，分数终于出炉。顾可兰考了649分，算上加分一共是669分。
这个分数不算很好，至少在顾可兰看来，明明都已经提前知道了作文题目，考试的时候信心大增，可还是没有考到650分，这简直很失败了。顾可兰估分填报志愿的时候，估的分数要比这高十分左右，可是现在看看自己的分数，她也只能无奈的承认，自己当时太乐观了。
但是这个分数，却让她的父母松了一口气。
669分也许不算太好，但是在燕北绝对是能够上任何学校的分数了。尤其是在考试院院长是自己人的情况下，录取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问完了分数之后，顾可兰的母亲就已经兴奋莫名的四处打电话给亲戚们报喜去了——至于她是想要分享快乐还是想要炫耀一下让别人不快乐，那就不得而知了。
相比于韩春林的兴奋莫名，顾建国就要镇定得多。听到了好消息之后，他也只是打开了一瓶酒，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和女儿聊着心事，“高考的事情稳了，你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了。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的，也该休息一下了。这一个月在家好好歇歇吧，再以后长大了，在家的时候可就少了。”
顾建国絮絮叨叨的，显然也是有些有些伤怀。高考结束了，为女儿学业操心的日子也算是得到了回报，可是想到了伺候女儿就要离开家乡，走向大学，他又有些舍不得了。这一走之后，以后女儿就是成年了，不再会在自己身边了，未免让顾建国稍微有些介怀。
顾可兰只是微微笑着，听着父亲的絮叨。虽然她才不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吃不香睡不好……只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事没必要和父亲说了。
“在家还有一个月，学学做饭，学学洗衣服，以后离开家一个人了，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学会一个人过日子。到了大学里面，也该有个计划：你组织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大一的时候加入学生会，再加入一两个社团，熟悉一下大学生活。大二的时候，把英语考级过了，该考的证书也去考考。到了大三，做好准备考研，争取一次通过：我觉得你还是在国内上研究生好，大学是积累知识，研究生是熟悉知识体系，博士才是选定方向。大学和研究生都可以在国内，上完研究生再想深造，再出国也不迟……”
顾建国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话语也是逻辑分明。听着他的话，顾可兰也是有些微微郁闷：她觉得自己对大学的憧憬都快被父亲折磨没了。
“出国得不少钱吧？”
“你要是想学，我就能供得起，这个你放心就好。”
父亲说起这个，也是信心十足，只是顾可兰撇撇嘴，没有答话。自己的父亲老是这个样子，不管什么事情总是想要先列个一二三，搞个计划书出来。挺高兴的日子，他非得说什么大学生活计划……
这东西听起来就很枯燥，可是父亲却总是乐此不疲。自己的人生好像早就被父亲规划好了一样，他总是要求自己按照他规定的路线走下去。
当然，顾可兰倒是不怎么叛逆，对父亲为自己规划一切并不反感。但是她有时候也觉得，也许父亲的规划之外，还有不一样的世界：说到这个，她也想起来了杜立鼎曾经的话——要是她跑去经商，那会是怎样的未来？
“爸，你说了那么多，似乎还忘了什么吧？学习什么的我都听你说烦了，你说我大几谈恋爱比较好？”
听着父亲的话，顾可兰也有些调皮的提了问题。她并没提起来经商什么的，她知道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她却提出来了一个更现实的话题：这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会让父亲不再唠叨。
顾建国的面色果然僵了一下，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再次开口。
“这个不着急。过早的把精力用在恋爱上，以后学习就没动力了。人生在世，应该先考虑事业，然后再考虑家庭，你看我不是也是30岁才认识你妈的？我也挺好的。你要是真想谈恋爱，等到读研或者是至少大四也不迟……”
“别听他的。”这一次，母亲在屋子里，趁着打电话的间隙开了口，“别等到大三大四再找，那好男孩都让人家挑完了。看到喜欢的男孩就得赶紧追，否则那就让别人抢了。”
母亲的抢白让父亲脸色憋红了，他摇摇头，却不敢大声反驳。
“哪有那么邪乎，实在不行回老家来，我给她介绍就是了。”
“你介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就是点暴发户或者是当官的。暴发户那都是什么人，不能嫁，那当官的更不能嫁——我就后悔嫁给你爸了，官没多大，事倒是真不少。”
顾可兰笑而不语，听着母亲责备父亲，而父亲这个时候也是无奈叹了口气，“你这话不对……嫁人嘛，其实暴发户未必不好。那暴发户有钱，不会亏着老婆，而且暴发户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反而更加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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