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刘勇脸色阴晴不定。
他握着和天下烟盒的左手，缓缓抓紧，直至将烟盒捏至变形……
与此同时，李建群已经到了城投公司大楼的院子里。
他看着坐在自己大众桑塔纳里的李建华，没有说话，神情低迷，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大哥，怎么样？”
李建华通过对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大概，不由脸色微白，低声问道：“真彻底没希望了。”
李建群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靠在车座上，没有回答。
炎热的阳光晒在车上，让车内的温度极高，但李建群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始终闭眼不说话，一旁的李建华擦了擦头上的汗，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
片刻后，李建群终于慢慢睁开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嘶哑开口道：“用我那套房子抵押，再去贷些钱出来，先把材料款和工钱结清吧。”
“这？”
李建群面色一变，连忙道：“我去和那几个材料老板说，把材料退了！”
“铺装、条石或许能亏点钱退回去，但运来的土和苗子呢？”
李建群蹙紧眉头，摇头道：“贺瘸子是不可能答应我们退苗的，而这次垫钱最多的就是买这批苗，尤其是那些大树，最多也只是把没送来的不要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窗外不知某处，疲惫道：“还有人工，已经施工了半个月，那些人的工资不可能不结吧。别人给我们做了事，我们可不能做欠农民工钱的事。”
“可这明明是刘勇先让我们施工的！他不该负责吗！”李建华激动得挺直了背，要不是在车里，他恐怕会站起来。
“他让我们施工的？你有证据吗？你有录音吗？”
李建群道：“而我们没走完手续就率先开工，这是明摆的事实。就算打官司，只要刘勇不承认，我们不可能赢。
再说了，要是到了打官司这一步，以后城投公司这边的业务也就不用再接了。”
李建华握紧拳头，咬牙道：“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自己承担这一切？！”
“不然呢？”
李建群发起了汽车，冷冷道：“就当买个教训，认清了刘勇这个人了。”
“李老板，李老板！”
就在李建群准备开车时，刘勇突然快步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走到李建群的车边，刘勇发现了副驾驶上的李建华，不由诧异道：“哎呦，建华也来了？刚才怎么不上来坐坐？”
“刘总的办公室太金贵了，我这乡下人怕是不方便去。”
听到李建华冷漠的讥讽声，刘勇竟脸色毫无变化，依旧笑道：“建华你这是哪里话？我们相差不了几岁，以兄弟相称，我办公室肯定永远对你敞开！”
“别，我这人命贱，恐怕配不上和你刘大部Z称兄道弟。”
李建华话音刚落，李建群便开口打断了两人没有意义的对话，冷漠道：“刘总，事情既然结束了，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结束？哪里结束了，明明才开始啊！”
见对方两人流出疑惑的神色，刘勇凑近车窗口，从包里拿出一小叠资料，神秘笑道：“至于我找你们干什么，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李建华蹙眉接过对方手中的资料，翻开一看，不由微惊，随即立马又翻开后面几页仔细看了一遍，震惊道：“民主路的项目开工手续办好了？！”
“什么？！”
李建群一把从自己弟弟手中拿过了资料，认真看了一遍，随即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刘总，你这是……”
“呵呵，老李啊，我说你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
刘勇故意指责了一句对方，然后转头看向李建华解释道：“我和你哥还没说完，他就走了。你看！要不是我赶紧把手续搞好追下来，这不就变成误会了吗！”
李建群没有来得及多想刘勇的变化，而是忍不住再次问道：“刘总，这项目真还给我们做？”
“当然！这不白纸黑字嘛，上面的公章印都在上面呢！”
刘勇满脸笑容：“我怕你们忙不赢，刚才可是特意帮你们找了大领导签字了。”
“这……”
李建群兄弟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看到热情满面的刘勇，李建群甚至觉得和刚才在对方办公室里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对了老李。”
这时，刘勇弯腰伸手，熟练地从对方车内拿出半包已经打开的芙蓉王，点燃了一根，看似开玩笑道：“”你之前去城投大院也不来看看我，只记得领导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了是吧？”
“城投大院？”李建群微愣，摇头道：“我没去过那啊。”
“没去过？”
刘勇眉头微蹙，刚想说不信，却面色一变，似是想到什么，目光落在副驾驶的李建华身上。
他眼珠微转，随即推了推眼镜，好似顺口问道：“建华，我记得你好像是住在城投大院隔壁的那个国厂老院子里吧？”
“对。”李建华以为对方要问同样的问题，立马道：“我虽然去过城投大院，但都是路过，没找过领导。”
听到这话，刘勇已经猜出了大概，双眼微眯，皮笑肉不笑道：“建华你儿子多大了来着？”
“十四了。”李建华不解：“刘总问我儿子干什么？”
“哈哈哈！没事没事，老朋友之间关心一下各自子女不是正常的吗？”
见对方有些不信，刘勇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最近有朋友送了我两盒进口的牛奶，你们的儿女正在长身体，我到时给你们送来。”
“这不用刘总你麻烦了吧！”李建群面色一变，受宠若惊，连忙挥手：“能把项目给我们已经很感谢了，哪还能收您的牛奶！”
“项目是工作，送牛奶是我们的私交感情，怎么能混为一谈！”
刘勇故意脸色微沉，假装不悦道：“老李，你要是不接受，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这……”
见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建群看了眼李建华，只能接受。
而刘勇则好似不经意间道：“我正好住在城投大院，离建华家近，我就把牛奶送建华家了。”
眼看李建华要拒绝，刘勇立马按住对方手臂，道：“建华，你就不要拒绝了，最好你儿子也在家。”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方：“建华，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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