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贫僧在皇后的葬礼上见到这位小太孙时,他不过是一四岁的小娃娃。”
“当时只晓得背后掉眼泪,远不如有娘教的孩子能把眼泪掉到人前。”
“就因为此,可没少被陛下嫌弃。”
“这么小的年纪,没了最亲之人的教授,等自己从摸爬滚打中领悟到自保的权谋之术时,该失去的早就失去了。”
“很难想象到,这小太孙竟能绝处逢生,扳倒了苦心经营多年的那些成人。”
“以这位小太孙的能力,大明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道衍说了很多,朱棣反问道:“这就是大师当年决定跟着本王的原因?”
当时朱雄英已夭折,吕氏也被扶正了。
无论将来如何发展,三代储君只会在朱允炆和朱允熥身上抉择。
朱允熥母族是强大,但宫里没有亲近之人的教导。
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之下,朱允熥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本身优势了。
而朱允炆母族不够强大,但却有人刻意引导,矫揉造作曲意逢迎那套,从小就学的炉火纯青。
没有朱标的骨,却偏学朱标的皮。
这样的人没自己的主见,将来很容易受人控制。
朱允炆的姥爷吕本是淮西人,但却是文臣出身,能控制他的只会是文官。
文官掌权第一步必是打压武将。
朱棣这些叔叔们,不仅手握重兵,而且还和武将有着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
削藩当为打压武将的第一步。
那些文官的做法全都是为了自身所虑,他们没那个耐心,更没那个时间选一套循序渐进的办法解决藩王问题。
只要他们急功急利,敢向藩王挥刀相向,朱棣就能本《皇明祖训》进京勤王了,
那些武将又都不傻,明知道文官是借削藩打压他们,他们又如何会真心攻打朱棣。
所以说,朱棣胜率在一半以上。
道衍笑了笑,没再多说话。
目前来看,事情的发展已出乎他的意料了,那顶白帽子十之八九是送不出去了。
“来啊,把随电报机来的两个电报员叫进来,本王倒要看看这东西如何千里传信。”
朱棣大喝一声,冲外面喊了句。
他二十一岁就藩北平,多次领兵出征立下赫赫战功,他这辈子只想建功于军中。
听了道衍十几年大逆不道之言,要说他一丝蠢蠢欲动的心思都没有那是假的。
但,绝对那么强烈。
倘若让他在皇位和大将军中选择,他或许会有所犹豫,但最终想必还是会选择大将军的吧?
五个月后。
一日,朱允熥领着马和刚出宫,于广勇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殿下,今天松江巡检司在出海口缉查了五条走私船,满载丝绸瓷器和茶叶。”
自从松江回来之后,朱允熥便授命于广勇注意这一问题了。
这么长时间了才终于等到。
“是顾家的吗?”
于广勇有些失望,回道:“不是,是松江一陈姓商贾的,锦衣卫把人带走了。”
走私毕竟是要抄九族的,顾家找个替罪羊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即便能查到顾家头上,恐怕也很难立马动手。
走私的又不仅只有顾家,一旦朝廷要对顾家动手,这些人很容易会抱的更紧。
对付这些人容易。
而他们家中产业都可养活着不少百姓,连锁反应之下会让很多人吃不饱饭的。
一旦解决不好,那是要出问题的。
“马总管,你继续去考察船厂的选址,孤去见皇爷爷。”
“你有事就去找富明实业。”
朱允熥给朱棣去信刚一个多月,马和便赶过来了。
电报可是好东西,不过只是借用而已,朱棣不会不答应的。
而自马和到了后,朱允熥便让富明实业安排人陪着马和考察船厂的选址。
他禁足解除后,便又亲自出马。
一连两个月了,一直跟着马和忙。
既要出海,就得有船。
而既要造好船,选址就不能马虎。
到了乾清宫。
老朱也早收到了松江巡检司的消息。
“这就是你的后手?”
朱允熥没顾上行礼,笑了笑道:“是啊,还算不错吧?”
对这,朱允熥还挺自豪。
“有了机器产量肯定提升,多出来的那些东西光是在大明很难销得完,想要把这些东西换成银子,唯一的办法只能去海外。”
“五个多月时间,一文钱没从这机器上赚到恐不尽然,但仅有这一次怕就得赔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这是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了这一源头,彻底揪出海外走私错综复杂的根茎是迟早的事情。
“军屯的问题查的差不多了,这事正好交由锦衣卫接手,你就不用多管了。”
老朱瞥了眼朱允熥,没有当面给出表彰不说,还让他彻底放弃插手这事。
他谋划了这么多,不就为走私改官营吗?
“皇爷爷。”
朱允熥认真了许多,道:“走私必不仅限于松江,其他地方肯定也会有。”
“处理的时候不仅不可一竿子打死,还要予以变通让走私的利益为朝廷所用。”
“走私利益巨大,只要有利益就不乏有冒险的人,朝廷查的再严都永远不可能彻底杜绝走私。”
“相反,朝廷查的越严进江南的世家大族吃的也就越饱。”
“大量的银子流于那些世家大族之手,不仅升斗小民的利益受损,朝廷的利益也会受损失的。”
朱允熥都说这么明显了,老朱敏感的神经当即开始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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