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笑道:“那你怎么忍心都不来,叫姑娘们都想你!”
桂少爷道:“妈妈,不是我说你,你这儿的姑娘哪一个我没包过,票子、大洋我有的是,你也换些新鲜上档次的嘛!”
老鸨笑道:“上次不是新来了两个姑娘,桂少爷你不是还没包过呢。”
桂少爷一脸不屑:“那两人,跟人家倚红阁的丽娘一比,只能当老妈子使才合适!”
他摇了几下扇子:“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倚红阁包了丽娘两回,人家那脸盘盘、那身条条、那眼仁仁,哎呀!”
桂少爷感叹道:“人家还会弹琴唱曲儿,那钱虽花得多一点那才叫值,都排队预约着包呢!”
他又叹口气:“现在叫盐商给包了三个月,想一想丽娘,真是叫人吃肉都不香呐!”
老鸨听他说这些话,脸上虽挂着笑却十分尴尬。
老鸨眼睛突然一亮,拍了一下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要不说桂少爷是有福之人呢!”
桂少爷:“我有甚福气?”
老鸨道:“倚红阁的丽娘我也见过一面,是比一般姑娘强些,不过在我眼里只算是一般!”
桂少爷笑道:“妈妈这里头牌争不过人家,心里吃干醋,嘴上还不认!”
老鸨笑道:“你说我吃干醋,等会儿就知道我说的话不假,我这里三天前来了一位曼婷姑娘,模样儿赛过丽娘,身条儿不比她差,还会做诗、弹琴、写词呢,同曼婷姑娘比起来,那丽娘就不算个甚了!”
桂少爷奇道:“竟有赛过丽娘的女娃娃,照理都红的不象啥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鸨道:“不是才来三天嘛,我对外还没挂牌呢!”
她又凑近桂少爷道:“而且这姑娘还没梳弄呢!”
桂少爷大喜道:“看来我真是个有福之人!”
他一挑眉毛笑道:“那我今晚就尝个头茬!”
他问老鸨:“妈妈看要多少梳弄费?”
老鸨道:“给桂少爷自然要便宜多,只要四百大洋!”
桂少爷道:“四百大洋,好,便宜便宜!”
老鸨笑道:“给桂少爷那自然是照顾,老主顾,细水长流嘛!”
桂少爷:“不过给省钞也可以吧,现在省内不是提倡用省钞嘛。”
老鸨道:“我就信大洋,我才不信那些纸印的钱钱呢!”
桂少爷一摆折扇:“得得得,大洋就大洋,人现在在哪呢?”
老鸨:“就在楼上的丁香苑,我这就带你上楼!”
桂少爷一挥折扇,喜道:“走!”
老鸨有老鸨的打算,也可以说是有不得以的苦衷。本来天上掉下佳人,本可以挂牌放出消息,初夜先竞拍,先吸引了人气、眼球,那些富商、阔少爷聚坐大厅,一般客人围观,凭曼婷姑娘的容貌,要是浅笑轻颦再弹一首曲子,有钱的客人们肯定若痴若狂,三百、五百的往上加,老鸨保守的估计,绝不会在两千大洋以下。而现在,唉!莫说配合弹上一首曲子,已经饿了三天了,竟然没有回一句软话,这样的姑娘老鸨倒是头一次见,无奈何才出此下策,竞拍是不指望了,老鸨是过来人,姑娘家初次倔强,待梳弄过了,也就把自己看得轻了,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
老鸨同桂少爷两人上了楼。
老鸨带他来到了丁香苑门前。
老鸨对桂少爷道:“桂少爷,你先从外面看看人怎么样!”
桂少爷用手蘸口水在门上糊纸上点了一个洞,把脸贴上往里看。
老鸨拍着桂少爷的肩问道:“怎样?”
桂少爷又左偏右拧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纸洞。
桂少爷用折扇一击手掌:“确实是美人啊,果然赛过倚红阁的丽娘一些,不过看着怎么坐在那里有些憔悴,也不活泼,这是为甚?”
老鸨笑道:“这不是新来乍到嘛,毛还不太顺,光喝水不吃饭,饿了她三天,所以看着有些不太光亮!”
桂少爷“噢”了一声:“理解!理解!”
老鸨道:“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不是最好这一口吗,桂少爷,那我就叫门了?”
桂少爷喜道:“好,你叫吧!”
老鸨在门外叫道:“赵妈、刘妈,开门!”
赵妈从里面开了门,老鸨又招手叫过了刘妈。
老鸨道:“你们两个出来,就守在门口!”
她又笑着对桂少爷道:“桂少爷,您请进!”
桂少爷“啪”打开了折扇,又抻了抻衣服,故做潇洒地走了进去。
老鸨侧耳在门口听了一下,脸带笑容地离开了。
老鸨来到二楼楼梯口,这地方厅里、二楼均可一目了然。
老鸨掏出一把瓜子悠闲地嗑起来。
龟公走上二楼。
龟公问老鸨道:“妈妈,是不是将曼婷姑娘交给了桂少爷梳弄?”
老鸨嗑着瓜子,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龟公:“多少钱?”
老鸨道:“四百现大洋!”
龟公道:“为甚这么少,咱们前天不是还商量好了到时张贴子竞拍吗,又能拍高价,也一下就把曼婷姑娘的名在周围几县打出去了吗,怎么今天这么点钱就让给了桂少爷?”
老鸨将剩下的瓜子装进口袋,拍了拍双手:“这女娃娃家死犟死犟的,都三天不沾一口米了还不松口,再下去有个好歹咱们不是人财都没了吗,我是过来人,这女娃娃家再犟,叫梳弄过了,也就想通了,放下身段架子了,所以就便宜桂少爷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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