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和陆小莹随宿舍的学员来到了操场上。
学校的操场很简陋，应该是学员和教员自己平整出来的场地，北面几十米外的土坡边上还可以看到镢挖出的印迹，东边有个简易的篮球架，架身是用木头钉起来的，篮板是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篮筐最好笑，是用树枝做成的。
一些男学员也来到了这里，在东边那里集合，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有的微笑着向她们这边张望。
刚才在宿舍补衣服长相消瘦的女生走了过来。
她微笑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陆小莹向冯君介绍道：“这是李秋月，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李秋月道：“不过我可先认识你们，早上就认识了！”
陆小莹道：“秋月，这操场怎么这么简陋？”
李秋月道：“这已经够好了，我们刚来的时候，正赶上开扩操场——”
她一指北面道：“那面都是土坡，都是我们挖平了，又把黄土填在低洼处，你们看土坡那边一溜还留着我们挖的镢头印呢！”
陆小莹叹道：“原来这脚下不太平整的地一块块竟然来之不易呢！”
李秋月又指着东边的篮球架道：“那边的篮球架是男学员们做得——”
她笑道：“你们不知道那个篮环是谁做得吧？”
陆小莹道：“是谁做得呀？竟然想出用树枝做成篮环！”
李秋月道：“是朱总司令！”
陆小莹吃惊道：“朱总司令？”
李秋月笑道：“是呀，篮架做好了，没有材料做蓝环，朱总司令就找来了根比拇指粗些的树干，然后用火烤，慢慢折成了圆环，安上去一试，挺好！”
李秋月笑着学着朱总司令的口吻道：“朱总司令说‘我这个篮环是按照国际标准做的，肯定好用喽’！有个调皮男学员说‘总司令，这个篮环又好看又好用，可就是不敢抓，吊个人肯定就折了’！朱总司令说点着他们笑着说道‘你们这里面要是有哪个能练到这种水平，我朱德用人格保证给你们安个铁环环’！”
冯君和陆小莹忍不住都笑了。
这时候吴雅丽跑了过来，对陆小莹道：“冯君招了没有？”
陆小莹刚想说话，那边班长叫道：“集合了！集合了！”
陆小莹道：“集合了，闲了再说！”
女学员往一块集中。
班长道：“按大小个排五排！”
女学员们自觉地按大小个，很快排好了队。
这时候，从西边走过来身材魁梧却头发蓬松不太修边副的军人，他肩上背着两杆步枪，手里提着两把刺刀，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军人走到了队伍前，才看清他腰后还吊着两颗手榴弹。
班长迎上几步，敬了个礼，道：“报告杨团长，女子班集合完毕！”
杨团长看了一下队伍，一口的四川话道：“今天练扎刺刀，排成两排子唦！”
班长转过了身，道：“排成两排！”
学员们按大小个排成了两排。
杨团长对班长道：“你也站进去些，你这个班长官好大哟！”
班长的脸红了，忙站到了队伍里。
杨团长指了指站在前排的两个女生道：“你们两个，把那边的那两个草人树起来！”
两个女生忙跑过去，把南边地上的那两个草人竖了起来，打开了支在草人后腰处的支撑棍。
杨团长叫道：“分开些，你当它们两个要跳舞唦！”
有的女学员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东边的女生看了看，把自己的草人往东挪了挪，打开了撑棍，用脚在地上蹭了个浅坑，把撑棍插到坑里面。
两个人弄好了，然后跑回来站在队伍前面。
杨团长点点头：“嗯，你们两个女娃儿现在做得是又快又好喽！”
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团长道：“你知道为啥子上训练课我有几次都叫你们两个去做事哟？”
一个女生道：“排告杨团长，因为我们两个排在最前面，方便！”
杨团长道：“也对也不对！”
他道：“你们为什么排在最前面？”
那个女生嘟囔道：“个子矮呗！”
杨团长道：“哎，对喽！”
他道：“干活不分高矮，打仗不分男女，我们四川人个子都不高，但是哪个不说我们四川战士打起仗来象小老虎！”
队伍里有人喊道：“杨团长，你是四川人，个子咋这么高？”
杨团长道：“哪个？哪个在说我？”
队伍里响起几声“吃吃”的笑声。
杨团长道：“我个子高，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个子矮的，我是男同志，从来没有看不起女同志，上次给你们教的练刺刀，我看你们做得都不太好，人家男学员已经学习下一个课程喽，你们还在这里原地踏步，你说我们要不要得赶上他们？”
好些女学员一起喊道：“要得！”
然后传来一片“嘻嘻”的笑声。
杨团长道：“好！那就开始！”
他把步枪和刺刀放在了地上，喊道：“开始！”
最前面的那两个女学员弯腰捡起了枪和刺刀，东边的那个女生先装好刺刀，“呀”地叫着持枪向前冲去，西边的女生也装好了刺刀，也跑了出去，跑到了草人前，前腿弓后腿直，将刺刀扎进了草人身上，然后拔出刺刀，两人又跑了回来，卸下了刺刀，放在了地上，到另外站成一排。
杨团长走过来对西边女生道：“她还喊了，你为啥子不喊？”
西边那个女学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又对东边女生道：“你虽然喊了，可是声音不够大——”
他举起手：“你们可以没有男学员们喊得那么浑厚子，但是一定要喊得响亮，你喊得响亮，就给自己提了士气、也能震住对方，记住了唦？！”
东边女生道：“是！杨团长，我记住了！”
这时旁边大队伍里有个女生道：“那我要是从后面偷袭鬼子也要喊吗？”
杨团长转过了身，道：“喊！也要喊！都拼上刺刀了，哪还有个偷袭，鬼子离你几步远，你慢慢地向他走，后面就有鬼子给你一刺刀，你在鬼子后面喊上一下，就震住了他，就那一两秒你就能干掉他！”
他又转过了身来，对东边女生道：“还有，你刚才刺那个草人鬼子，刺得是他的肚子不是心脏——”
他摸着心口道：“一定要刺这里！刺心脏！你刺到鬼子肚子，他还有能力再给你一下，你刺到他心脏，他就回不了小日本，就差这么点，你搭上一条命，划不划算哟！”
他又道：“不过，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我记得你是闭着眼睛扎草人的！”
东边女生笑着悄悄吐了一下舌头。
杨团长转过了身来，对着大队伍道：“这下谁再喊得声跟蚊子哼哼一样——”
他用手一指：“我就让她站到那个小土坡上大声喊上一下午！”
杨团长命令道：“好，第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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