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并非糟糕的空气质量，而是眼前的斜坡上那几乎铺了满满一层的零碎猎奇尸体。这些尸体连炮弹炸出的深坑也给填平了，甚至还因为血液的润滑在缓缓朝坡下滑动着，直让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通过脑袋我可以勉强认出这大部分都是恶魔用来袭击圣翼之盾要塞的癞皮狗的尸体，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别的生物，但鬼才知道它们具体究竟是什么玩意。
付出极大的代价后，这些猎奇爬爬终于占领了它们的目标——斜坡顶端的一小块空地。那里有许多明显匆匆挖出来的散兵坑，弹壳遍地都是；还有用石头、木头以及从巨大菌类植物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建成的掩体，估计是用来架设机枪或者停放战车的。阵地上插着大量灰白色的骨质锯齿，有一些则插在了部分倒霉士兵的身体里，他们是怪物唯一的战果。
地面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与车痕，很显然人类主动放弃了阵地，在后方炮火的掩护下撤退了。
“艾蜜琳娜，恶魔一向都是这样作战的？”过了好半天，我才用力咽着唾沫平复下心情开口问道，“他们的损失未免也太大了。”
谁曾想金发少女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才没有这回事。不管死伤多少这种改良型的低等魔物对恶魔来说都无所谓，只有干掉他们的个体才会让对方感到肉痛。先前我也说过，这些蝙蝠翅膀人口数量很少，因此每次作战都会先用炮灰去消耗敌人，等到其精疲力尽了才出手消灭对手。也许军队的指挥官是想通过防御来消耗恶魔的有生力量，可在我看来被消耗的反而是人类的弹药。”
弹药原本就是用来消耗的——考虑到这个鬼地方补给应该相当困难，我果断闭上了嘴巴。
把我们带到附近一座无比陡峭哪怕猴子也别想爬上来的高山顶上俯瞰着整个战场的八云紫闻言则打开纸扇淡淡地掩住了脸：“唔嗯，很野蛮但却也很有效的方法，毕竟战争打的就是消耗。谁先撑不住，谁就输掉。而且小丫头，如果我没有弄错，那种像狗一样的魔物应该是被制造出来的吧？”
“啥，被制造出来的？”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做惊愕状道，“多少钱，果然是50块水晶矿吗？”
艾蜜琳娜一记手刀砸在了本人的头顶：“才不是。那些魔物可以用各种材料合成，比如说蛋白质，比如说木材，又比如说……地上那些零碎的尸体。明白了没，周翼？今天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死了10只怪物，明天恶魔便能用它们的尸体又捣鼓出只6只。这种消耗战根本就是没完没了的，面对恶魔大军想要玩防守反击什么的完全行不通，你只会自己把自己耗死。”
所以金发少女所属的联盟才会不惜极大限度地分兵也要同时对恶魔和被他们控制的曼提乌斯族展开攻击的么？这丫头为什么会在一副甜美迷人的外表下拥有如此犀利的攻击性，我今天总算是多少明白了一些。
我该说她真不愧是那只好不容易把恶魔从家乡赶走后仍然敢于跨越位面主动攻击对方的腹黑金发萝莉小女王的女儿吗？
“你的意思我懂了，但这样也没啥不对的吧。”我看着联军在一座山丘上精心布置的防御阵地说道，“恶魔的部队之前被那样一闹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如今还没做好准备就匆匆展开侵略，我很怀疑他们能走多远。再说帝国肯定会派遣增援下来的，只要联军坚守到那个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你忘记恶魔的空中战舰了吗？”艾蜜琳娜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也许它们的数量并不多，却绝对不是战机能够抗衡的对手。更何况，人类在这里是没法获得空中支援的。至少暂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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