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箫闻言,悲恸难抑,再次涌出泪水。
崖畔,乱石林立,山风呼啸耳边,没入天地之间。
青渊眸光变幻万千,许久,才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少女,道:“你说……你心里的人,是轩儿……”
暮颜轻笑,道:“难道,慕教主以为,我们是勾结在一起,为虎作伥么?您似乎很早就发现,我与他有交往。”
青渊眼神凌厉,道:“你都知道什么?”
暮颜凝眸看向远方,缓缓开口,道:“我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在跟无涯学轻功和刀法。无涯师父从不轻易收徒弟,包括我,可是那时候却一反常态,对那个孩子,不仅寸步不离的盯着,甚至还手把手的教他。我那时候颇是自负,心里很是嫉妒,可后来却发现事情跟我想象的差别很大。那个少年,对无涯的敌意很强烈,不仅冷眼相待,还经常恶语伤人,无涯师父教他刀法,他却偏偏使剑,无涯师父让他往东,他绝对往西,我几次都看见无涯师父气急败坏想要发作,可每次都忍了下来。无涯师父教习武功时,要求很严厉,甚至可以说严苛,所以,无论如何折腾,那个少年几乎天天都要带着一身伤睡觉。我记忆最清晰的一次,便是那个少年因为练习轻功的时候从树上摔下一次,便险些被无涯打断双腿。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奇怪,不像师徒,更像仇人,我从未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看到过那么深沉的恨意,说实话,那时候,我还很为无涯师父抱不平,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不识时务的孩子……”
青渊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道:“后来呢?”
暮颜陷入回忆,道:“大概半年之后,那少年突然没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我经常见到无涯师父一个人立在天山上发呆,寂寞,孤苦。两个月之后,我在冰火教的地牢再次见到了那个少年,那时候,他遍体刑伤,满身血污,早已认不出原来模样,而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他眼睛里面蕴藏的刻骨恨意和倔强。我越想靠近他,他的敌意越深。后来,我打听到,爹爹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才天天对他进行严刑拷问,极尽折磨,却不让他死。看守地牢的人说,他虽然年纪还那么小,却出奇的嘴硬,任是他们如何逼问都不吐一字。我听过那件事之后,心里竟莫名的难受,每次偷偷去看他,都忍不住流泪。终于,爹爹失去了耐性,变本加厉,先是夹断了他的十指,打断了他的肋骨,后来又挑了他手筋脚筋,打断了他的手骨和脚骨,到最后,直接断了他全身经脉,他们都说,他活不成了。我不相信,因为,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他在笑,笑得他们心里发寒。只有我知道,他心里有某种特别的东西,一直在支撑他走下去。所以,平生里,我第一次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便是偷了爹爹的令牌,把他救了出去。爹爹大怒,几乎倾尽冰火教人力搜查天山,我们躲在雪谷里面,不敢出去,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他伤的太过严重,加上无法及时医治,所以连续发高烧昏迷了好久才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那样纯净清澈,完全找不到以前仇恨的影子。雪谷极寒,哈气成冰,我们每天只能靠冰雪充饥,互相靠着取暖,而我,还要看着他一天天虚弱下去。我跟他说了很多自己的身世,不管他能不能听到,不管他愿不愿意听,终于,他渐渐对我放下戒心,告诉我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他在绝望的时候,心底渴望自己的爹爹或者娘亲会出现,可是一直没有等到,到最后,是千影公子将他救出了雪谷。”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黑鹰想从青渊面上看到一丝变化,然而,除了静寂,什么也没有。只有身侧墨衣男子剧烈颤抖的双手,让黑鹰感受到了风云变幻山雨欲来的前兆,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黑鹰暗自叹息。
暮颜听着耳畔呼啸而过的山风,回首望着青渊,道:“慕教主,我曾答应过他,这些事,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绝不对任何人提起。我今日违背誓约,只是因为,我不想他活得那么辛苦,也不希望,您对他误会太多。”
青渊如鲠在喉,许久,才道:“多谢。”
暮颜摇首,道:“这声谢,暮颜当不起,因为,他今日如此情状,全拜冰火教所赐。他恨冰火教,恨我父亲,恨无涯师父,恨那里的一切,我救得了他的命,救不了他的心。”
青渊眉间一抹沧桑,几多悔憾,道:“敢问姑娘,齐少均想得到的东西,可是魔宫地图?”
暮颜点头,道:“没错。”
青渊语调黯哑,道:“我明白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当年救了轩儿的性命。”
暮颜明眸微微一黯,道:“他并不好,因为,在我救他之前,我爹爹便在他身上种下了双生寒蛊。慕教主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爹爹的九绝毒掌,便是这样练成的。”
青渊如遭雷击,面色猛然惨白,强装的镇静一瞬间崩塌,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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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这章字数似乎超了,又不小心勤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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