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洗新城，一气水长流。
天启城城头，望着护城河中暴涨的河水，有人悠悠一叹。
“老齐啊！你说这江湖是怎么了？”
在他身边有一个老者，须发皆白，不过气质却极为出尘，不似寻常老者，一派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
“陛下，天地本来就无常，江湖上风平浪静已经二十年了......”
听到这位老者的话，那个看上去有些沧桑的男人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城墙上，护卫们全神贯注，一丝也不敢大意，不仅如此，就算是在暗处，也隐藏着数十位气息绵长的高手。
而城墙上出现这样一幕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因为站在城头上的是北离这座江山的主人——明德帝。
而另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是北离的国师齐天尘。
齐天尘随兰月侯奉召过来的时候，明德帝就在此处。
俗话说登高望远，站得越高看得越远，这里是天启城内最高的地方了，就算是城内那座修的富丽堂皇的千金台，最高层也比不得。
两人都是聪明人，无论是明德帝还是齐天尘，齐天尘来到之后，两人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但是其中的内容却也远远不是三两句能讲清楚的。
明康帝是在说最近江湖上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神游玄境接二连三的出现，已经闹得朝野不安，神游玄境不比其他，这样的人，甚至能做到一人敌一军，如此恐怖的战力，让他怎么安之若素呢？
而齐天尘的话则就有些意思了，江湖也不可能一直安静下去，神游玄境之前就有，就如同之前的李长生，西楚的那位儒仙，战力虽然恐怖，但是却不代表会出事儿。
而目的也不过是为的是让明德帝宽心。
“是啊！已经二十年了，而朕也已经老了！！”
明德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感慨，似乎有一点英雄迟暮的感觉。
对于岁月如刀这句话，明德帝今日似乎感触特别深。
“西楚剑仙儒仙两人便挡住了北离的八十万铁骑整整一个月时间，恍惚还在昨日，其实朕知道，若非那两位死战不退，他们或许现在还活着吧！”
对于这话，齐天尘抚了抚雪白的长须没有说话，神游玄境到底有多少寿数他不清楚，但大逍遥天境若是寿终正寝可二百年以上。
神游玄境的话，他猜测只多不少，而那些普通人，六十载春秋便差不多大限已至，人生七十古来稀。
作为一国之君，担子本来就比一般人大得多，心力耗费更不用说，就算是再多的补药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能察觉的出，自己这位看着长大的皇子，如今的北离皇帝，寿数已经不多了。
不过这话他却没有说，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可以长寿，或者说长生，贪生而怕死，这是人的本性。
“我记得那个人是青城山的道士吧？”
明德帝忽然再度开口，语气沉稳如常，不过齐天尘却感觉到一丝异样。
不过齐天尘人虽老，但是却没糊涂。
之前青城山的大真人吕素真一卦问天，外面传的玄乎，但是宫里这位可是知道详情的。
如今旧事重提，听起来似乎有追究的意思。
想了想齐天尘出声说道：“陛下，其实打卦问天一事，不一定就是一成不变的，那只是一个可能，万千未来中的一个，赵玉真那份因果其实在赵守一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变了！”
明德帝听到齐天尘的话，眉头一皱，他忽然撇过头看向这位神情自若的老家伙。
“朕知道你个那个吕素真有故交，朕不是那种没气量之人，一个谣言罢了，朕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齐天尘心底一叹，若是没有不曾放在心上，那青城山脚五千铁骑又是为何？
若是有足够的气量，当年的琅琊王又怎么会沦落到那个田地呢？？
“据老臣所知，赵守一身边跟着一个丫头！”
齐天尘遥遥望向东海的方向，语气有些复杂。
明德帝不明所以，一个丫头？？
“一个丫头？？”
齐天尘心底给赵守一这个后辈道了一个歉，救的人是他的师傅，那就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没错，当然陛下也可以叫她兰婉郡主！！”
听到这里，明德帝忽然心里一凸，这可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如同萧凌尘一样，是他不太愿意回忆起的一个名字。
那是琅琊王萧若风的小女儿，她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萧兰婉。
空谷幽兰，婉兮清扬。
在无双城，南宫定武早有猜测，当年铁嘴神算那个老家伙帮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琅琊王萧若风。
行逆天之事，则遭天道反噬，那种伤可就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了。
而萧兰婉就是那个时候他出手救下的。之后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化身为小兰。
“赵守一那个小家伙先自己的师傅，也就是赵玉真踏入了神游，其实这么说起来，陛下也应该猜到一些了吧！！”
明德帝闻言不再说话，当年琅琊王到底会不会叛变，其实他一直知道。
“赵守一......”
明德帝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感慨地重复了一句。
“听浊清说那个小家伙如今尚未二十岁吧！”
齐天尘也叹了口气，似乎对赵守一如今的成就也极为惊叹。
“那个小家伙在下山之前还是一个普通人，雪月城中一步入逍遥天境，三剑入神游，其资质之好，尚在二十年前的李长生之上。”
明德帝闻言略有深意地看了齐天尘一眼，对方依旧是那般老神自在，不过明德帝却感觉对方点出这话好像另有深意一般。
“朕还没有那般不讲情面！！”
想了想明德帝对这个他也有些看不透的老家伙说了一句，只是说完这话他便不再开口。
齐天尘亦然，点出小兰的身世，目的是转移明德帝目光，点出赵守一的实力与资质，是打消明德帝暗中派人寻他麻烦的想法。
一个青城山的弟子明康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能一步登天的道士，估计天底下没人愿意得罪，或者说得罪不起。
如此萧兰婉的安全也有了保证，这件事儿算是两全其美了。
就在这时，天空又接连有十二道流光划过，齐天尘正在抚须的手下意识一紧，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过下一刻却苦笑起来。
“这个臭小子，这一次怕是得捅娄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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