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冬雨来袭。
整个升龙城被一层薄雾笼罩其中，淅淅沥沥的冬雨从天而降。
安南的冬天属于旱季，极少降雨。现在时至元月，却罕见的下起了雨。
陈老将军抬头仰望天空，任凭冰冷的冬雨滴落到脸上，他喃喃道：“难道老天也为大虞而哭泣吗？”语罢，他四下环顾，只见升龙城城墙上站满了大明的士兵。自己身边仅剩不足千人，且大多数人身上都带有伤势。
一夜激战，升龙城守军几乎死伤殆尽，城中尚有一些守军正在奋力抵抗，还一些守军已投降大明。
北城门处，大明近万名士兵将陈老将军和不足千人守军团团围住。
不远处，未安见陈老将军胡子花白。浑身甲胄破损却仍领兵奋战，心中敬佩不已，不忍诛杀他。
陈老将军见大明士兵众多，且士气高涨，心知升龙城已经被破。负隅顽抗只会让守军送命。想到这，他抬头望向未安，高声道：“这位将军可是姓未？”
未安一愣，没想到陈老将军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回道：“正是。”
“真乃国之勇将！你与老夫虽各为其主。老夫却对你敬佩得很。”
未安抱拳道：“老将军奋力抵抗，我也敬佩有加。”
陈老将军摘掉头盔，扔在地上，有些花白的头发被微风扬起，高声道：“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未将军成全。”
“老将军请讲。”
“请未将军能留得降军性命。”陈老将军抱拳道。
话音刚落，陈老将军身后众将纷纷开口。
“陈老将军，怎能向敌军求生？”
“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住口！”陈老将军面露威严之色怒道，随后目含期待之色看向未安，待他开口。
未安目光坚定开口道：“诸位若心甘情愿投降大明，我会向主帅恳请留得诸位性命。”
听闻此言，陈老将军面露微笑，道：“有未将军这话老夫便放心了，诸位放下兵器投降大明。”
“陈老将军……”数声惊呼响起。
陈老将军再度开口道：“且听老夫命令，放下兵器投降大明。”
众多守军面露悲色，纷纷扔掉手上的兵器。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声连成一片。
待众多守军都放扔掉手中的兵器，陈老将军行至阵前，抬头仰望空中的细雨，朗声道：“如今升龙城被破，老夫添为守将，愿为升龙城殉葬！”语罢，一挥手中佩刀割向自己的脖颈。佩刀在老陈将军脖颈划过，血溅长空，将他身前一尺之地染红。
“当啷”佩刀落地发出一声轻响，陈老将军随之跌倒在地，殉城而死。
“陈老将军……”守将阵中响起数声悲呼，几名将领抓起地上的佩刀，先后自刎而死。
未安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虽说大虞帝国乃是胡季犛篡位所建，但仍有一些忠义之将愿意为国而死。
随着最后一部分守军投降，升龙城被告攻破，大明大军入驻城中。
集贤殿内，张辅面带喜色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扫过殿内众将，见大家均面带喜色，只有未安脸上喜忧参半。张辅以为未安感怀大明将士死伤，并未在意，朗声道：“诸位将领。历经一日一夜苦战，大军终于攻破升龙城。此战，未将军率大明精锐奇袭升龙城，打开北城门当属首功。”
话音落地，殿内众将均将目光转向未安。
沐晟笑道：“未将军真乃国之勇将，大明有未将军可喜可贺啊！”
李彬面带喜色，笑道：“未将军屡建奇功，回京之后必然加官进爵。”
陈旭也拱手道：“未将军武艺过人，真令人佩服啊！”
一旁的黄中也开口道：“恭喜未将军又拿首功！”
未安急忙起身，冲众人回礼，谦虚道：“诸位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匹夫之勇，领军打仗远不及众位将军。”
“哎，未将军莫要谦虚。”张辅摆了摆手，接着说：“未将军武功高强，加之时日，必可成攻城掠地的名将。”
“大将军说的是，我看未将军日后必可名留青史。”裴将军恭维道。
未安拱手道：“多谢诸位夸赞，攻破升龙城乃是诸位共同努力的功劳，大明众将士英勇作战。毫不畏死，这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破升龙城。”
“是啊，此次攻城，大明众将士都功不可没。”张辅感叹道，随后转头看向职方司官。问道：“此战敌我双方损伤几何？”
职方司官拱手回道：“回大将军，此次攻城粗略统计我军战死将士约有五万余人，伤者一万余人。斩敌四万余人，接纳降军近万人。”
听闻职方司官一番叙述，张辅感叹道：“升龙城乃是陈朝旧城。城高池深，敌军坚守城池，我军能以五万余人代价攻下此城实属不易。”
“是啊，升龙城被破，大明一路向南推进再无阻碍。”沐晟感慨道。
李彬双目放光。朗声道：“南方或许只有清化城有些抵御之力，其他诸城大多城小兵少，破城便容易一些了。”
“若是万事顺利，今年雨季之前便可剿灭大虞凯旋而归了。”张辅憧憬道。
陈旭面露喜色，说道：“真希望能早日凯旋而归啊！”
“定会早日凯旋而归的。”张辅笑道。随后吩咐道：“传令下去，休整五日。五日之后，大军南下，直取清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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