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耸耸肩:“你这么厉害,你爹孟铁牛不还是被拉去徭役了。”
静。
孟浩冉忽地翻身压在楚安身上,眼神凌厉:“关你什么事?你不要管!”
“乱世初,汉贞帝登基,逢遭宫中坠蛇,又有一轮血月当空,此种种迹象早已预示大汉将亡;现如今高层苛刻,恶人无穷尽,其中大多都是官府的衙役、胥吏!大汉王朝的制度积弊已久,苛政之猛,猛于山野精怪......”
“这天下,早该整治了!”孟浩冉一口气说完,似为了给自己找不能救孟铁牛的借口。
“这是有原因的,这是有原因的,非是我无用......”孟浩冉颓然。
默默听孟浩冉说完,楚安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笑。”
楚安一把反将他推倒,哂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孟浩冉眉头倒竖:“我当然知道。”
楚安不理他,继续说道:“唉,世风日下,这大汉的风气,一天不如一天......”
“当然如此!”孟浩冉冷哼。
“书中自有颜如玉?真碰见了颜如玉,我就不信你能耐得住?”
孟浩冉瞳孔骤缩。
楚安冷笑不停:“有辱日风!有辱斯文!”
“你,你......”孟浩冉浑身一颤,开始不淡定了,脸色也白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安。
“世风日下......说得好!”楚安起身,一并将孟浩冉拉起,面罩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逼问道:“孟浩冉,我再问你,大汉的风气,真是全被那些贪官污吏带歪了吗?”
“啊——”
孟浩冉再也听不下去,惊恐地连连倒退,指着楚安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
楚安一拂衣袖,清喝一声:“我是这大汉的判官!”
不等孟浩冉开口,楚安扬眉:“口口声声说心中自读圣贤书,却拿着你老子每个月辛苦攒来的钱逛青楼?你说你是秀才?你也配?”
“知道什么叫伪君子,什么叫真小人么?”
“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冠冕堂皇,装腔作势,拿着圣贤书,背地里却干些不见人的勾当!”
“不!不......”孟浩冉此时早已六神无主,脸色苍白如灰,惊恐地看着楚安。
他,他怎么会知道......
孟浩冉如见鬼怪,连连后退,结果被门槛绊倒,但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惊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如何知道?我特么天天观青楼,你说我咋知道?’
楚安冷哼一声,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丢出一袋布袋:“这里面有十两纹银,若去快活,足以让你爽个够!也可做你前往常州赶考来年春闱的盘缠!”
“你若觉得对得起你爹孟铁牛,想怎么做都行。”
言罢,片刻都不愿再多呆,转身便朝胡同外走去。
“你是谁?”
楚安脚步一顿,回头反问:“你是谁?”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我是谁......”
孟浩冉踉踉跄跄,酒醒了,低头看着自己,喃喃道:“我是,穷酸书生、不孝子......”
“叫我黑袍大侠。”楚安点点头,一个翻身,消失在黑暗中。
......
走出井胡同,兜绕了一大圈,看见孟家门口人影不在后楚安方才回了家。
不同于外面的黑暗,楚家里屋灯火摇曳,两道人影在纸窗后不时朝外面探头。
“安儿回来了。”楚王氏一眼认出了院中的人影,甫一起身便出去迎接。
“怎么回来这么晚!”
楚王氏鼻子翕动,眉头一皱:“好浓的味,你喝酒了?”
“与胡大爷的儿子胡天成见了面,自然要喝点酒。”楚安笑笑。
“胡捕快?”楚王氏脸色微变,“要与人家搞好关系么......”
世道乱糟糟,出门在外总要仰仗人,楚安去见了胡家捕快,又喝了这么多酒,楚王氏哪不明白是何意图。
“你还小,不到喝酒的年龄......”楚王氏弱弱道。
楚安微微一愣。
本以为楚王氏会问关系能谈洽么,不成想她担心的却是楚安自己。
也是,当母亲的,眼中哪有外物,唯容不得自己孩子吃苦罢了。
想到这里,楚安顿觉在外面那些风风雨雨值当太多。
孩子在外面拼搏,惊险无比,可母亲在家里又能有多好受?
无数个楚安不在的夜晚,料想楚王氏总是那般愁上眉梢,不知多少次望向窗外,只期盼能看见那月夜归人。
楚安拍拍楚王氏的肩膀:“娘,您放心,我都是侠者了,吃苦都不怕,这点小酒,又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不妨碍楚王氏担忧。
望着她那双发红的眼睛,楚安心中淌过暖意,笑道:“行,我知道啦,下次不喝酒!”
楚王氏抿抿嘴,笑了:“真的?”
“真的。”
“快洗洗睡去。”楚王氏擦擦眼睛,催促道。
“水给你接好了,还热着,快洗吧。”楚老汉站在门口喊了声。
楚安笑了。
“好。”
洗漱完毕,楚家的灯熄灭,一家人早早躺下入睡。
夜里,初听窗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就清晰了起来。
“咔嚓!”
忽然一道闪电撕裂云层,发出一声巨响,将这万里寂寥的黑夜照亮。
“这雨,下得好紧......”
楚安被惊醒,摸黑起床,将敞着的窗户关紧,顿时,雨夜的嘈杂与不宁全被阻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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