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吴镇海一愣，气血上涌，思绪有了一瞬宕机。
“要去赚银子。”
沈青随口解释了一句，再次易容，罩上黑袍，步履匆匆的跨出了房门。
“侄女，那地方可不兴去啊！”
回过神，吴镇海头皮有些发麻，匆匆追了上去。
其余一行人亦是连忙跟上，鱼贯而出。
很快房内就剩下了赵雨一人。
屋外的夜色愈发黑沉。
她低头想了想，坐到桌案边，缓缓翻开了孙子兵法，低声诵读：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出自力，以损推演……”
…………
…………
夜色之下，一行人在青楼不远处的小巷中徘徊。
来时的路上，沈青已经解释过了前因后果。
但吴镇海显然不是很能接受，好好一个姑娘家，在青楼门口卖壮阳药，这成何体统。
沈烈何等英雄盖世，堂堂太尉之女，怎能行如此不当之事。
“那你们去？”
沈青斜睨了几人一眼，一时间几人的目光都有些躲闪，在场的几人，此前少说都是先天武师，四品之上官衔。
这种事，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都是要脸的人。
尤其是吴镇海，二品封疆大吏，武道宗师，去干这种事，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我来！”郝云倒是没什么犹豫，当即站了出来。
然而沈青对于他的能力抱有怀疑，回头生意没做成，再惹出麻烦，直接将他按了回去。
看一帮子大老爷们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青心里起了些烦躁，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你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闻言，吴振海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盘算了一番后，开口道：“勉强能凑出八百两。”
这还是在逃窜的路上，顺手劫了个为富不仁的大户所得，本来是身无分文。
“八百两银子够干什么？填饱肚子都不够。”
沈青的话并未有任何夸张，武者的食量远比常人要大的多，若是没有药材维持消耗，一人的胃口能顶十人甚至百人。
区区八百两银子，实在撑不了多久。
“二小姐，要银子，方法很多，这太作践您身份了。”
“我等帮您想想办法，实在不行……”
“现如今自己什么处境，心里没数？一直靠杀人夺财，你们是官是匪？！招来神捕司，嫌死的不够快？”
沈青略有些不耐的皱眉，一声低吼，让这些人噤了声。
“不赚钱，都等着喝西北风。”
沈青的耐心彻底耗尽，不再管这些人的反应，开始了今天晚上的生意。
相比于昨日，今晚的生意好了很多，一天过去，沈青的存在显然被更多人知晓。
她刚一现身，就有很多人围拢而来，七嘴八舌的开口：
“那九九纯阳散，我朋友用了效果尚可，给我再来十副！”
“我要二十副！”
见状，沈青眸光微闪，并未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是提起了些警惕。
她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不出意料，暗处的角落之内，站着零零散散的身影，似有似无的向这边看来。
她的预估还是出现了些偏差，功法并未引来注意，但这纯阳散，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稍一思索，沈青当即沉声开口：
“这九九纯阳散供货实在紧张，今日价格可能要涨上一些，三十两银子一副！”
“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做人莫要太贪心，小心玩火自焚。”
三十两的价格，无疑超出了一些人的承担能力，甚至引来了一些警告威胁之语。
但沈青并不在意，未曾松口。
很快第一份九九纯阳散便卖了出去。
看着沈青罩着黑袍，不时传出阵阵桀桀怪笑，手上动作不停，接连掏出一个个小药包或是武功秘籍。
不远处的吴镇海一行人，皆是面色麻木。
他们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在青楼门口兜售壮阳药的女子，跟记忆中那个性情温婉的二小姐联系起来。
尤其是吴镇海，他想破了头也想不通，那个在宴上稍一逗弄，就满脸通红的小姑娘，短短几月怎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只有郝云面露沉思，眼中有了些崇敬，心中暗衬：
‘二小姐果真天人，这种绝境，都能想到这种方法筹措银两。’
要杀杨宗仙那狗贼，非一人之力所能及，用兵打仗离不开粮饷，靠着打家劫舍，永远不可能那么快凑到足够起兵的钱。
…………
…………
即便将价格翻了三倍，近两百包九九纯阳散依旧是售卖一空。
加上一些武功秘籍，沈青的手中多出了近七千两的银票。
这无疑是一笔横财。
见时机差不多，沈青扫了一眼四周，直接转身，向着幽暗的小巷快步赶去。
见沈青离开，立于不远处，一直在旁观的几道身影，悄然跟上。
这些人显然并非来自一个势力，修为强弱不一，且很明显有先天武师存在。
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幽暗小巷，几道人影皆是一愣。
幽暗的小巷尽头，站着四五道身影，将方才那黑袍人挡在身后。
显然，这人还有同党。
察觉到不妙，几人心生退意，刚转过身，却发现后路已然被人截断，为首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兹——
沈青掌心微紧，缓缓抽出了腰后的长刀，沉声开口：
“全杀！”
吴镇海面色冷凝，内力涌出，气血沸腾，于身侧凝结出了一层血雾，如同一座熊熊燃烧的炙热火炉，驱散了巷中的寒意。
“炼血化阳，宗师？！”
被堵截的几人皆是神色骇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在他们看来，这卖药的身后即便有人撑腰，顶了天也不过是先天武师，可如今……
堂堂武道宗师，沦落到去青楼门口卖药？！
看着这些人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吴镇海的面色愈发红润，未曾多言，直接出手。
他的动作极为刚猛，迅似如雷霆骤闪，完全不似一个已行将就木的老人。
刹那之间，他便一掌打穿了一人胸膛，顺手拧断了另外一人的脖颈。
这两人是这几人中唯二的先天武师，甚至包括一位先天大成的高手。
而在宗师面前，一个呼吸都未曾撑过，就已命丧黄泉。
杀了这两人，吴镇海气息骤然衰弱，退至一旁，喘息声粗重。
被锁了琵琶骨后，他武功尽废，如今的内力，是靠着燃命之技，才能逼出几分潜能。
他的年纪尚不到六旬，看上去已年逾古稀，正是因为如此。
不过几个呼吸，巷中就躺了一地尸体。
沈青持刀走过小巷，一一砍下了这些人的首级，确认过没有活口之后，方才开口：
“先出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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