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经抬眼，淡淡一笑，显然不把我的这点反抗放在心里，平静地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一凳子拍过去，还没看清结果，自己踩着被子滑了一跤。
毒经爬了起来，我一个成年男性，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拼尽全力，拍得他的头骨都方出一个棱角。
——严重的颅骨骨折
正常人当场就嗝屁了，而毒经顶着他那个方脑袋，看着我，有些心疼地说：“让你乖乖的吧？刚刚摔跤要是磕到凳子，死得可就是你了。”
我的手，我的整个人都在抖。
拍得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毒经，或者说是那个鬼，他们到底是活人，还是什么东西。我他／妈拍下去，拍进监狱怎么办？
现在是不用担心这点了，我给他拍个八边形脑袋，估计这家伙也能活蹦乱跳的。
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执着于哭这件事，我要是汪汪大哭，他是会放过我，还是就干脆杀了我呢。
他那个方脑袋就在眼前晃荡，这真的是我第一次伤害别人，想起这个我就害怕得想吐。
为了他的举动，为了自己的举动。
我终于还是很丢人地掉了眼泪。
“啊……”
毒经的语气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
“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他轻声和我说，走了过来。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我的反抗，骨折，划伤，对他毫无影响。他就这么伸手抓住我，拖了下来，：“你不是要下楼买奶茶的吗？我送你下去。”
可能是因为前面说的那个八字，只要他抓住我，我就毫无反抗的能力，眼睁睁被他拉倒了阳台上。
“你要一直这样乖乖的哦。”他这么说。
我想起那个女孩，那个直挺挺头朝下跳下去的女孩
“她，她也是你扔下去的吗？”
我开口问道。
“不，她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一般不会杀死自己看上的猎物。我只是遇见了她的鬼魂，你不觉着她哭起来很可爱吗？”
我以为女孩子的眼泪，是因为自己的命运，是因为哥哥遇险而流，现在想起来，她或许死后也不得安宁，她被一个可怖的恶鬼缠上，日复一日重复着痛苦。
我因为她的遭遇而痛心。
然而我毕竟是一个唯物的家伙，情绪再激动，也不能突然打通任督二脉做出什么事。
“没关系，这只是二楼，你摔不死的。只会很痛。”
毒经依旧耐心地安慰我，我低头看向地面，他说得确实非常正确。
“我…嗝…我不想喝奶茶了……”
我哭得打了个嗝
“这样啊。”对方沉吟一下，很快笑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不要害怕。”他的语气非常温柔：“我不会杀你的。”
我看见他的脑袋又变回了正常的那种鸡蛋脑袋，毒经双手插兜，抬头望向一个方向。
是……是医院。
“你看见那个女孩子了吧，是不是很可爱？”血肉模糊的惨状，在他口中如此轻松，：“等我弄死那个家伙，你就可以天天看见她了。”
才不要！我又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我心里大喊着，却见对方走上前，一脚把我踹了下去。
“再见。”
那个人的口型这么说着。
落地的一瞬间，脑壳重重地敲在了地上，我能感觉到后脑勺都摔平了。
骗人，去你大爷的摔不死！
我睁着眼睛，落入了黑暗。
仅仅是一瞬间，我又睁开了眼睛，茫然地顶着白色的天花板。
有人在旁边搀着我，强行把我拉了起来。
“你怎么还能摔个后仰呢？”对方似乎哭笑不得地抱怨着，这个声音——
“哇啊啊啊啊啊”
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半起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啪嚓又被凳子绊了一跤。
毒经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也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羊癫疯。可梦中——或者现实里坠落的痛感和脑壳摔碎的感觉还停留在我的脑海中，我看了一眼宽阔明亮的医院窗户。
怂了。
怕了怕了，溜还不行？我一摸口袋，手机不见踪影。
人可以死，手机不能没有！
“我手机呢？”
“你睡傻了吧？”毒经叹了口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伸手从床边拿过来手机。
“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玩手机也能睡着？”
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我再也坐不住了。
他是毒经，还是那个张狂的恶鬼，我不知道如何分清。
如同我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
毒经紧皱眉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慌乱的神情。
“奶花？你先站起来再说？”
他弯腰下来，想拉起我。
这个姿势让我想起刚刚有个人，就是这样摁着我，收紧手指，掐紧我的脖子。
“不要！我自己来！”
我紧紧抓着手机，眼泪汪汪地爬走了，一骨碌站了起来。
“毒经拜拜！”
飞也似的跑走了，医院的路上，撞上了一个男人。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硬生生给我撞飞了好几步。
在下先行告辞，溜了溜了。
毒经眼睁睁看着奶花一溜烟跑了出去，比上马的天策还快。他伸出的手还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奶花的脚步声已经从走廊上消失了。
他的视网膜上还回荡着奶花惊慌失措的神色，这不是第一次从对方脸上看到。
上次就在几天前，自己在路上捡回奶花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毒经自己也很茫然。他只知道奶花坐在他旁边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还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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