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铁偷偷跑到长歌门来找从小住对门的裴子期玩儿,于是子期连早课都不上了,随便找个借口告了假,拉着薛铁跑进万书楼里找他最喜欢的传奇话本。
薛铁本来想抱怨看书哪有出去逮兔子猎鹿好玩的,结果一进万书楼就被这辉煌大气的地方迷了眼,偌大的万书楼里飘着木头和书页的香气,数不清的长歌弟子在来来往往或低声交谈或静读或洒扫,身边乖巧可爱的子期似乎也一并融进了这幅有点虚幻的画儿里。
“你们这儿真好诶!”薛铁踮着脚跟着子期在一排排一人多高的书架子中间穿行,生怕他那双硬皮靴子弄出一点动静。
“长歌门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子期像拐进熟门熟路的巷子似的拐进了架子中间。他今年刚十三岁,但在薛铁眼里宛如一个小大人。
“对了子期……”
“嗯?”
“嘘!”薛铁条件反射地扯着子期蹲下/身,透过书架的缝子往传出动静的地方望去——
(嘘——这些去我爱发电看啊—— afdian.net/@yuanqi)
“我我不想看了,我们去外边吧……”
于是子期乖巧地拉着他七拐八拐,坐到了千岛湖一片人迹罕至的湖畔。暮春时分草木茂盛,荷叶好像涂满了半个水面,他们脚边便是青翠的水草,还有几颗刚刚冒头的幼嫩小荷。
薛铁把大盾平摆在地上,还拂了拂不存在的灰尘:“坐这,别把衣服弄脏了。”
子期一坐到他旁边他突然紧张起来,余光瞥见的那抹青绿和点点桃花都让他忐忑不安,心脏突突乱跳。他本能地想逃跑,但是又不认路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只得隐忍地老实坐在旁边。
但是子期好像没注意到他有什么异常,定定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哥哥,你知道的吧?”
薛铁被问得一下子头脸发烧,明知故问道:“知,知道啥?”
子期没回答,薛铁知道他在问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捂住越发觉得烫的脸,“好,好像是互相喜欢的人会做这个……”
“噫!我不要!太可怕了!”本来安安静静的裴子期突然情绪激动,怕是把自己代入到同门师兄身上去了。
薛铁突然有个想法,要是他代入的是同门师兄,那与他欢/好的那个,会是谁?
会是自己吗?
薛铁又被自己的想法烤得浑身发热,这么下去这张脸怕要熟透了。
“别怕,那个是大人才会做的……”薛铁去拍子期的肩膀,可是肩膀的触感却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只觉得子期瘦弱打不了架该多吃补补,刚才这么一碰,却像触了电一样——
长歌门的衣料很轻很细,隔着衣服碰到那瘦小的肩膀,只是摸到没有棱角的骨头,就让他觉得很惊险了,更不要说在奇怪的欲/念驱使下,他还想去捏一捏,再摸一摸他的胳膊,还有他的腰身,是不是也像肩膀一样瘦弱……吓得他急忙缩回了手。
但是马上,他又闻到了子期身上干净的皂角味,似乎还掺着股甜丝丝的槐花香。
他不能再去注意子期了。但是他扭头,闭眼,不管怎么样都能感觉到坐在他旁边这个好像又柔软又温暖的——人。
薛铁想不到用什么词来描述子期了,他现在不想称子期为朋友,他需要一个有特殊地位、特殊吸引力的词汇。
比如,重要的?特别的?喜欢的?喜欢的人?
这个念头在薛铁的心头炸了——因为一旦“他喜欢子期”这个命题成立,他刚才一切难以解释的情绪都是名正言顺的了。
但关键是,自己喜欢子期吗?自己喜欢子期?我真的喜欢他?
薛铁慌了,开始反反复复问自己,我喜欢他?
“你喜欢谁?”
面对这个问题陷入了自我世界里的薛铁想也不想就答道:“裴子期啊。”
等他又念了两遍我喜欢他这个问题之后才醒过来,刚才问问题的人好像不是他自己,是——是子期!
他抬起头来时,子期的脸蛋也像刚蒸过一样,通红通红的,整个人也傻了。
“对不起啊子期,我不是故意的!我乱说的你别信啊!”薛铁说着还在不停地摇晃仿佛已经失了魂的子期。
“薛……薛哥哥,其实,我也喜欢你的……”子期已经回过魂来了,但是声音还没有蚊子大。
但是薛铁一个字不落地听清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自己喜欢子期,子期也喜欢自己了!这些所有的源头,都是万书楼里偷看到的那一眼!
“薛哥哥,将来我们长大了,是不是也要……那个……”
“不,不要,你不喜欢我们什么都不要。”薛铁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想否认他们的关系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嗯……”
“子期。”
“啊?”
“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有点接受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我们居然,”薛铁的脸又涨红了一遍,“这样怎么行。”
子期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突然攀着薛铁的肩膀长跪起身子,冲他北方大地一样粗糙的嘴唇轻轻一记蜻蜓点水。
薛铁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怎么呼吸了。
等他飞到九天外的魂找回身体,子期已经踏着湖波离开了,连身影都缩成一个小点,融在碧波青天之间。
薛铁急了: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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