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Christmas ?
虞世尧在女儿出生前都没有想明白简然怎么会愿意，因为在虞颂出生的四年里，简然扮演的都不是家长的身份。
他太年轻，痛苦又漫长的生育除了给他沉重的负担，不能帮他培养出所谓的天性和本能，更不用说他还有自己一套强大又清醒的自我体系。
“你不喜欢她吗？”
虞世尧很难摇头，他对虞颂都不算很严格，更不用说这个已经知道性别的小姑娘，还暗暗希望过希望他的小姑娘要更像简然。
简然指腹揉平他的眉心，轻松说：“我也喜欢她。就不要皱眉了，你会吓到她。”
但虞世尧的担心来自医生那里简然并不健康的状态。
孕后期使他看上去胖了点，小尖脸都圆了，但他的体重才勉强达到正常的范围，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健康。
这些话虞世尧听了好几个月，心底就没有轻松过，唯有简然没有觉得辛苦，只是苦恼自己像是踹了口锅，从学校请假之后，也不再方便去哪里。他待在家里除了看自己那些英文原文的研报，还会有意留一两个小时听着唱片机，手里弄这些编织小玩偶，带着圣诞帽的小兔子、小鹿、小猪挂满了放在客厅里的那颗冷杉。
“以前学过。”简然特意说，“是季沛教我的，他说男生学这个也不娘。”
虞世尧笑，放弃了自己手上那团乱线，说：“那你织了什么？”
“围巾。”
虞世尧默不作声拿起一团毛线在他身边缠，简然一直不关心之前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去了哪里，也没有注意到虞世尧在意的，还和虞世尧说，那天他们要在槲寄生下接吻。
———按照虞世尧和医生的计划，他可以在圣诞前出院。
“猪崽呢？不把他接回来了？”
“唔，接回来吧。捂住他的眼睛就好了。”
但是，并不是一切都如计划。在他装扮完家里的圣诞树，住进安排好的私人医院后一周后，他负重几个月的身体到达了极点，某天晚上看着下雪的窗外，对虞世尧说很遗憾今年没有陪他去滑雪，然后就虚弱地睡着。
第二天就开始吸氧，随时准备手术，虞世尧的暴躁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反复和医生确认时，偶尔会失了风度，给人压力。
在简然休息的时候，虞世尧被突然的电话叫走，只是不到一个小时，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手术，在院方记录里看到很虚弱的简然，询问医护虞世尧在哪里。 知道他暂时不在医院，简然脸色苍白地对着医生点头示意。
可能就是因为虞世尧那一时的不在，医生设想的意外都在发生。
多年后虞世尧一直记得在外面等待的六个多小时，他坐在手术室外面，头一次想要往后靠着墙，要撑住什么一样，但他保持着手掌拖住前额的姿势僵坐了几个小时，裸露出苍白的后颈上似有把悬空的大刀。
虞世尧回想了和简然之间的一切，简然这么爱他，知道孤单的虞世尧最想要的是什么，给他这一切的简然不可能和他分开。
虞世尧开始相信某些看不见的执念会在虚空之中帮到他，又在突然间找到了之前的答案。
简然的确不会当家长，他都还是一个一直在学习的小朋友，这么短的时间不够他从虞世尧身上学到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家长。
他只是知道虞世尧想要的是一个家，想要爱他的家人。
简然像是一个拎着糖罐的笨小孩，遇到了虞世尧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都没有剥开糖纸尝过的甜全部给了对方。
而简然从来没有计较过虞世尧以前对他的不认真，或者询问以前的心意被扔在了哪里，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很正常，因为他一直觉得虞世尧不会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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