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虽然是个丫鬟，但毕竟是跟在楼国公夫人身边，见多识广，气度比一般的大家小姐一点不差，所以，当顾明颜第一次问出“国公爷是当真老糊涂了么”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觉得眼前这位鸿亲王殿下的侧妃并不像她先前表现的那样单纯，所以此时又听顾明颜这样问，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顾明颜。
顾明颜倒也并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任由她上下打量，“紫菀姑娘，能告诉我么？”
紫菀发现她看不明白眼前这位侧妃到底想做什么，因为她的出现和眼前的形势作风，以及顾明颜的气度都是她所不能揣测的，于是只得道：“我第一次发现国公爷不对劲约莫是一年前，因为素来对小姐疼爱有加的国公爷竟然打了小姐一耳光，当时我们以为小姐做了什么事惹国公爷生气，但后来才发现不是。”
“哦？你是如何发现的？”顾明颜看着紫菀问。
“因为，因为……”紫菀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哽咽半天才说，“我也遭遇了和小姐同样的事情，被国公爷痛打时，夫人将我救了下来，小姐知道了来看我时，才将实情告诉了我。”
“国公爷以前有这样的不良嗜好么？”顾明颜道。如果说曹德胜是还在壮年，厌倦了家里夫人外出寻欢还有可能，但是这国公爷霸占丫鬟还不够，竟然还想玷污自己的孙女？这简直是兽行，哪里会是一个传说家教很严的老贵族能做出来的事情。
紫菀摇了摇头，“国公爷虽然素来严厉，但向来为人端方，除了夫人，府中再无其他女眷。”
顾明颜挑了挑眉，容韶锦他爹看来给越国朝中男子树了良好的榜样，不光自己儿子上行下效，连朝中官员也是。其实，顾明颜也明白这并不是因为朝中官员都想这样，而是因为皇帝都只有一个皇后，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要是不知羞耻的娶个十个八个的，那无异于在打皇帝的脸，所以不管心里再不满明面上大约也都是本着向皇帝看齐的标准在做的。
何况，明知道皇帝的喜好，为了讨皇帝开心许多人也会这样做的，不顾上头圣意而擅自行动的人不是没有，但这样的人素来世间少有并不多。
“那你家公子可知道此事？”顾明颜问。
紫菀摇了摇头，“公子并不知道，这种事又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公子若没有撞上，我和小姐自己又怎会去四处宣扬。”
紫菀说的倒也是事情，这样的事情对女子而言最是难以处理的，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但最后外面的舆论也不会给她们一个公正评价，只会毁了两人的名节，最恶的恶果反而倒是都由她们来承担。
原本顾明颜以为那位兵部侍郎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才和国公爷闹得不可开交的，但现在看来不是了，那么两人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当街闹到要国公爷当街动用家法教训他呢？虽然先前她听到了许多传言，但可信度确实要打个折扣的。
“那是因为什么？”顾明颜问着觉得她已经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也许对于打破面前她和容韶锦面对的局面会有帮助，但具体是什么还需要静下来之后再捋顺。
紫菀想了想说：“其实，公子的事情具体为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有一次晚上我经过书房听到国公爷和公子在里面争执，后来没有几天便出了当街忤逆国公爷的事情。要知道公子以前一向对国公爷很崇敬，这简直不像公子会做的事情，之后公子被禁足在家养伤，然后没几天就在公子房里发现了官印和辞官的折子，等夫人着人去打听，却说公子前一天在朝堂上和左相大吵了一架。可是夫人派出去寻公子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找到公子，夫人去问国公爷，没想到国公爷却说有他去吧，这等不肖子孙死在外面才好。”
说着紫菀又哭了起来，“公子，公子那样急公好义的人，怎么会……”
顾明颜听了却道：“正是因为他急公好义说不定才害了他，你可还记得那天晚上国公爷和你家公子在书房里争执什么？”
紫菀看了看楼国公夫人，楼国公夫人默默点了点头，紫菀才说：“是为了王爷。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公子和国公爷反复提起鸿王殿下。”
这下就和顾明颜之前听到的留言接上了，先前她在琼华听到的留言也是这位兵部侍郎为了容韶锦的事情和左相发生了争执，看来他应该是看出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遭此毒手，只可惜，当时他们晚到一步，并没有能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这样看来，他的死和失踪应该都是早有预谋的，并未为了和左相的争执而辞官离家之后才遭遇了毒手。
既然如此，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楼国公府里留下什么线索。顾明颜皱紧了眉头，看着紫菀问：“你家小姐又是为什么会死？”
紫菀摇了头说：“这个我也并不清楚，但我觉得小姐的死可能是因为又……”
说到这里她哽住没有再往下说，但顾明颜也已经明白了。只不过，事情也许并非紫菀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明颜沉吟片刻道：“夫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您也应该察觉到不寻常了，我只想说，您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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