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阑听见电话中乔霁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生怕还没做好准备就听见乔霁说出他不想听见的话。
电话那头的乔霁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在开口说的却是:“你训练完了吗?”
盛星阑低低地嗯了一声。
乔霁说:“那还是明天吧,你易感期才过去又训练了一天……”
“没事,我去哪里等你?”
乔霁约在了小树林。
小树林再往前走点,就是他当初给白珩懿表白的古樱花树。
盛星阑一脸复杂地想,大晚上去哪不好,非得来钻小树林,乔霁也是想得出。
他到的时候乔霁已经到了。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乔霁怕冷,总是穿得很厚实。
特别现在是晚上,他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呢子大衣,高领毛衣把他的脖子牢牢挡住一丝风都灌不进去,手里还捧着两杯咖啡。
盛星阑走过去后,乔霁递给他一杯:“训练辛苦了。”
盛星阑垂着眼看他。
乔霁近日来的挑灯夜读让他看起来又瘦了些,盛星阑不过是三天没看住乔霁,就觉得自己之前喂胖的脂肪急速消减下去。
递给他咖啡的手的指尖被冻红了些,要不是咖啡的热源不断温暖着乔霁的手,盛星阑料想他会一直揣着手在这里等他。
刚才在路上做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被乔霁击溃。
他将乔霁的手握住,问他:“等了多久?”
“五六分钟,”乔霁没有动弹,“这里离我宿舍近些。”
寒风卷着冰凉的气扑在两人身上,盛星阑往左挪了下,将乔霁完全挡在自己的身体后,免得被风扑了满脸。
“想聊什么?”
盛星阑开口。
呼出的热气很快又冰凉,乔霁喝了口咖啡找回热度,说:“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了。
乔霁向来稳重的声音也不自觉带着颤意,却在盛星阑发觉得前一秒掩盖好。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乔霁认为一个半月太长,多半是撑不住,没想到头两周过得明显些,后面几周就像是开足马力的狂奔,闭眼睁眼之后就到了。
盛星阑的手还是握着他的,发出的声音很轻:“恩,是你定下的时间。”
乔霁贪恋着温热的感觉,竟有几分不想开口。
两人像是初遇般沉默着。
恍恍惚回到了模拟演习的战舰仓,彼时两人互不搭理却配合默契,现在两人手掌相握却各有想法。
半个月之前就想好要说什么的乔霁卡了壳,直到盛星阑挠了挠他的掌心才回过神。
盛星阑眯着眼,打量着乔霁的上下:“你要是不说,我就说了。”
乔霁大概能猜到盛星阑想说什么。
他还来不及阻止,盛星阑的声音就继续说下去:“虽然是到了你定下的时间,但是我们相处很好——”
努力组织着语言,盛星阑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学了机甲,要是此时学的是汉语文学,现在都可以当场念诗表示心意。
那些情话应该怎么说?
乔霁,今晚月色很美,我不想和你分手?
盛星阑余光看了眼天,却没找着月亮。
以前和恋人们说话也没见自己这么紧张。
大概因为说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和平时不认真学习期末面对试卷只能交白卷是一个意思。
之前面对别人的时候,他都说什么?
‘分手的时候不要哭,’盛星阑低下/身,在女孩的头上拍了拍,‘肯定会有更好的人喜欢你。’
之前分手的时候,他从不挽留。
“……”报应来了?
“我们确实相处得很好。”乔霁说。
他的声音把盛星阑拉回来,琥珀色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他。
盛星阑心中一喜。
至少这个时刻,乔霁确实是表现出对他的喜爱。
那是否意味着,乔霁的意思是不想和他分手?
乔霁的眉头微微拧起。
他该不该说。
到底还是舍不得。
太舍不得了。
从小他的感情就比寻常人淡薄些。
可能是身体的原因,童年时期他的时间都是在单人病房里看着天花板发呆,父母和哥哥虽然总是抽时间陪着他,却不能给他完完整整该有的童年。
哥哥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念书时候,他总是不能理解里面的人是为何相爱,又为何分离。那时候哥哥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少年,给予他的解答也是掺着自己的不理解。
等他再大一些,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命,却发现自己极难与同学沟通,一而再再而三,他的全身心都投入了学习。
这些年白驹过隙,他在盛星阑身上,第一次捡回了年少迟来的懵懂心跳。
乔霁烦躁地啧了一声,下巴紧绷。
这下他不管不顾,发了狠:“到时间了,盛星阑,我们分手吧。”
说出这句话的乔霁本该是再按着自己的构想,告诉盛星阑自己剩下的想法。
却在话音刚落时候,对上盛星阑猛然瞪大的眼睛,脑袋嗡嗡,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盛星阑——
他努力想看清盛星阑的表情,却被盛星阑挡开。
高大的alpha垂下头,三分之二的脸都隐藏在黑暗中。
乔霁慌了一瞬。
手指间被盛星阑的温度一点点消散。
乔霁反手抓住盛星阑,急忙说:“你听我说,盛星阑,分手之后——”
“乔霁。”
“盛星阑——”
盛星阑目光如平日一般沉,抬起头望向乔霁:“你确定要分手?”
现在四周无人,乔霁听见盛星阑混乱的呼吸声,知道他现在正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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